烟儿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见阿竹嘴角流着血,被大武搀着进来了,赶紧丢下手中的衣服,跑上前去,心急道:“大武哥哥,阿竹姐姐怎么了,怎么伤得这样重?今日不是没出门吗?”说着伸手将阿竹接了去。

烟儿的手指刚在皂香味的水盆里泡过,浑身都浸着皂香味,粉扑扑的脸蛋涨的通红,像一只小鹿,在大武面前跳来跳去,看得大武瞬时涨红了脸,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烟……烟儿,是大少爷……你好生照顾着,我……我走了。”

说完将阿竹往烟儿怀里一扔,转身跑开了,留下烟儿强撑着阿竹,看着大武跑去的背影感慨道:

“大武哥哥长得很勇猛,可为什么跑起来像姑娘家一样内八呢?”

转眼赶紧将受伤的阿竹挪到床上去,拿了药给阿竹敷上了,一边涂,一边埋怨道:

“阿竹姐姐,你看看你!浑身都是伤疤,别的姑娘身体滑溜得很,你倒好,左一处疤,右一道痕的,身上都快没块好皮了!”

阿竹疼得没力气辩解,只能“嘶嘶”地发出声来。

“你看看你,这么不爱惜,以前你哪受过这么重的伤?再怎么着你都把别人打跑了,怎么今日伤口这么严重?”说着,烟儿快要哭出来了。

阿竹勉强翻了翻身子,拍了拍烟儿的手,低声道:“没事……你不也说了,以前都是我把人打跑的,受不了伤,大少爷……也只是一时误会,我这不是都躺床上休息了吗?别哭了啊!”说着给烟儿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烟儿吸了吸鼻子,将剩下的伤口敷好,包扎了起来,埋怨道:“定是阿竹姐姐又固执了,对别人你总是有很多聪明点子,可是对大少爷,你总是这样不懂得圆滑些,即便是大少爷,可你也得活命不是。”

“傻烟儿,可……他是大少爷啊!咱们下人,也只能对主子忠心,若是对主子都要整日费尽心机,那咱们也枉为下人了,这是为人之本啊!”阿竹耐心解释。

“知道了,阿竹姐姐。我就是担心你。如果有一日,烟儿需得在你和大少爷之间选择一人,烟儿只会选择你,才不会管什么主子下人,烟儿只知道,阿竹姐姐对我才最好!”烟儿想了一会说道。

“你可真会说,讨我欢心,这话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说了去。”阿竹认真嘱咐。

“知道了,你快歇会吧阿竹姐姐。”说完,烟儿给阿竹掖了掖被角,去院子里洗衣服去了。

房外来了个人,又走开了,没人注意。

宫门外,大武不安地守着,已过了下朝时间,陆续有穿着官袍,带着官帽的人走了出来,却唯独不见沈老爷。

直至宫门将闭,门中走出一位穿着紫袍的瘦小老头儿,大武才赶紧上前俯首道:

“这位官人,属下冒昧打扰,请问沈府沈老爷怎么还没出来?”

“你说的沈府,可是沈鳞生?”那老头儿拿着牙牌停下来接话道。

“正是!属下看这宫门将闭,请问这位官人是否知道我家老爷为何还未出来?”大武诚恳道。

只见那瘦小老头儿眯着眼睛道:“你家老爷,等着吧!还要会呢!”说完正欲离开。

大武追问道:“请问这位官人,不知我家老爷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瘦小老头儿顿了一下,不再理会,随仆役进了轿,远去了。

大武守在门口,心中暗自揣测,看来,老爷在宫中怕是遇到麻烦了,既然那位官人说还要会,他就继续在门口等着了。

夜色渐暗,宫门两侧的御街上,商贩陆续收了摊子,一更已过,街上侘寂寂的,只有手下们在暗处“啪啪”拍打蝇虫的声音,没有大武的命令,他们不敢乱动。

不多时,宫门开了个小角,里面掩出一个人影来,大武定睛一看,正是沈老爷,赶紧命人将轿子抬至门前,上前搀住了老爷,小声道:

“老爷,大少爷让属下来接您!”

沈老爷脸色晦暗,面无表情,声音有些虚弱,只道:“好……好……”便随大武上了轿。

轿身刚抬起,沈老爷掀开轿帘,露出一角,低声道:“大武,你让人跟孙管事说一声,我已无大碍,让他们在各院待着,今晚谁也不见。”

“是!”大武赶紧派一小厮,嘱咐了几句,那人便朝沈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