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爷爷醒了过来。

“平儿……宁儿……”

兄妹二人凑近爷爷身旁。

刘宁肿着眼睛：“爷爷，你醒了就好了……”

爷爷看着刘宁：“宁儿还没有出嫁，爷爷不会死。”

刘平道：“宁儿你陪着爷爷，我去舀些粥。”

爷爷一把拉住刘平：“平儿，你留下。”

爷爷看着刘宁：“宁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你哥哥讲。”

刘宁抹了把眼泪出去。

爷爷和刘平在屋内说了半晌，天色渐亮。

刘平从屋里出来，一脸沉重。

看见坐在屋檐下的刘宁，刘平忙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爷爷睡下了。外面寒凉，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刘宁看看刘平：“爷爷对你说的话，你一定不会对我讲。”刘平坐到刘宁身边：“宁儿，这事你不知道，对你是好事。”

刘宁郁闷道：“哥哥，我虽不是自小在这家长大，可心里是把你们当成亲人的。”刘平拉过刘宁手握在掌心：“这样冰凉，你坐在地上做什么？宁儿，有朝一日，你便知道爷爷的苦心。”

刘宁道：“我不怪爷爷，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哥哥，爷爷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是吗？”刘平默了片刻：“爷爷本身年岁已大，受此重伤，此番醒来也是他心事未了……怕是……时日无多……”

刘宁落下泪来：“哥哥，这些日子，我们就在这里好生陪着爷爷。”刘平眼睛湿润：“好，你在爷爷面前别哭，跟寻常一样就是。”刘平起身去了厨房。

刘宁在院中竹椅上慢慢磕着葵瓜子，坐到日头高升，脚下一堆瓜子壳。刘平过来：“宁儿，爷爷醒了，叫你进去。”

看着之前还精神矍铄的老人此刻脸色灰败，刘宁握着爷爷手哽咽：“爷爷，等下我下山去买肉回来，宁儿做给你吃。”爷爷微睁着眼睛：“宁儿，别去，爷爷不吃……”刘宁道：“我早些回来，不走近道……”

爷爷道：“宁儿，有些话爷爷不跟你哥哥说，怕没有机会再说。不能告诉你，你别生爷爷气……”刘宁笑道：“爷爷最疼宁儿，宁儿知道。爷爷不说，宁儿就不听。”

爷爷道：“说起来，你哥哥学医有成，我这查验本事没有传给他，你倒是跟我学了七七八八，也是我们祖孙有缘。”刘宁道：“哥哥讲究，不愿接触那些。还好他给人诊病，在这十里八乡也打响了自己的名头，给爷爷长脸了。”

爷爷道：“还说你哥哥？他没有天分也就算了。你胆子这样小，不敢看那些，又怕脏怕臭，白白浪费了你的天分。”刘宁怪道：“爷爷偏心，哥哥都不学。我一个女孩子家，要不浪费天赋，就更嫁不出去了，爷爷……”爷爷强自笑道：“嫁不出去，就嫁给你哥哥，他不嫌弃你。”

刘宁又恼又气，就要说话。

“谁敢嫌弃我们宁儿？”一白须长者走了进来：“老家伙，听说你差点没了，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刘家镇中医师吴先生，爷爷故交，刘平师傅。爷爷道：“走捷径遇到歹人，好歹现在还能跟你说说话。老东西，你差点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吴先生给爷爷把了脉，面色不好：“你好好休息，少说些话少操些心。我跟你们背了些吃食，难得爬一次山上来，这些天就住在这里。老家伙没意见吧？”爷爷道：“你这把老骨头难为你爬上来看我，那就多住些时日，我们好好下下棋。”

吴先生看着刘宁一脸惊奇：“听说寻到宁儿了，我早就想来看看。宁儿，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个小丫头。”刘宁道：“吴先生，你也一点没变，还是仙风道骨。”

吴先生笑道：“我就爱听宁儿说话。对了，方才你爷爷说要你嫁给谁？”刘宁起身，气呼呼走开：“不理你们了！”

吴先生看着离开的刘宁：“宁儿回来了，这里热闹很多。还好大家都没事，我们几人还能在一处说话。”爷爷道：“可不是，这乱世之中，大家都活着便是万幸。”

吴先生道：“平儿的事，你告诉他了？”爷爷道：“我生怕过不去这关，告诉他了，东西也给他了。”吴先生点头：“我猜也是，看他心事重重，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爷爷道：“就如当日事情的发生，以后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顺其自然吧。”吴先生道：“山中盗猎偷渡者已经很久不见，这次这些人这样伤你，很是蹊跷。”爷爷道：“正是，山里的暴雨要下起来了。老东西，我要有什么事，平儿和宁儿的事，你多操点心。”

山中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半月过去。

刘宁忍过了几次药性发作，不再有对药的强烈渴求，大家都为她高兴。

爷爷也能多吃些食物，只脸色一直不好，人也日渐消瘦。他强自欢笑，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暗自神伤。

这日，山林深处传来隐隐的砰声，只见天际处，林海尽头有一缕白烟升空。

这烟，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