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谢藏反应，褚玉文取下眼镜在衬衫下摆上擦了擦，专心致志地欣赏起来。

菜市场人来人往，下班族和接孩子的家长们行色匆匆，褚玉文的视线穿过红红绿绿的菜摊，看向不远处某个蹲在水果车前的人影。

谢藏叹了口气，能在这个老菜市场游荡的外国美女，他拿脚后跟想都知道是谁。

外国美女殷舸今天也穿着有艳丽花纹的吊带裙，两条雪白细长的胳膊横在膝盖上，认真听着水果摊张阿姨讲三招教你选出“皮薄果甜”的优质石榴。她听得入神，时不时点头。

“真的很美，坏女人的长相。”褚玉文迷恋好莱坞黑色电影里的蛇蝎美人，时常在数学课本空白处画胸大腰细的金发美女。

“要不要去认识一下呢——”褚玉文回头征询好友意见，却见好友已经提着两袋菠菜走向了金发美女。

他可真勇敢，褚玉文想。

“不行，他英文太差了，我得去帮忙翻译一下。”

褚玉文三步并作两步，躲开两辆自行车，“喂，等我下。”

他小跑向水果摊，殷舸似有所觉的回头看去，她今天出门没带隐形眼镜，眯着眼睛时显得卧蚕饱满，修长的眼睫在眼下晕出参差阴影。

谢藏：“又在买石榴么？家里的已经吃完了吗。”

褚玉文立刻接上：“Are you buying pomegranates again?石榴是这么说的吧…… ”

后知后觉的，褚玉文哽住了。

他看谢藏的眼神非常难人寻味，一脸的“好小子，还玩起金屋藏娇异国恋了”。

半小时之后。

殷舸和一只hello Kitty公仔在餐桌上面面相觑。

厨房里，谢藏拎着炒锅避开褚玉文捣乱的手，“要帮忙就帮忙，这是糖，盐在左边的玻璃罐里。”

“真行啊，你这恋爱都谈到大洋彼岸了，分分钟领先哥们儿八千八百公里啊。我还和谢云霄打赌今年校花能不能拿下你，你这搞得我损失两百块啊…… ”

“不要胡说，她只是租了我的房子。”

嫩绿的菠菜被盛在白瓷盘上，谢藏刷锅起油，等油热的同时拿出一盒豆腐切片。

“你怎么又和谢云霄打赌，都输给他多少钱了，是不是傻？”

褚玉文隔着门缝偷看餐厅里的殷舸，混不在意，“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事儿，不过你怎么突然把房间租出去了？”

但他突然反应过来，小心翼翼道：“是不是阿姨…… ”

雪白的豆腐落在热油里，滋滋啦啦的声响中，谢藏举着筷子调整着豆腐的受热点。他的声音几乎融化在抽油烟机的轰鸣中。

“恶化了。所以我需要钱。”

殷舸对褚玉文很友好，因为她觉得喜欢Hello Kitty的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品味的人。在谢藏埋头吃饭的过程中，两个人从可爱的小女孩最爱吃的苹果派一路聊到Hello Kitty谋杀案，最后十分愉快得交换了联系方式。

“对了Hebe，这个周末你有空么？我们要给谢藏办生日party，一起来吧。”

褚玉文满意地收起手机，向新朋友发出邀请。

“啊，真的吗，”殷舸微笑着看向默不作声的谢藏，她遗憾的摇头，“可是我明天要去燕平一趟，也许赶不上你的生日，不过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谢藏：“没事，不用带礼物。”

他不爱过生日，这几年都是褚玉文在张罗，说是party，其实就是他俩再叫上初中玩得要好的两个朋友一起出来吃餐饭，谢藏搞不清他拽什么洋文。

“要的要的，你是过十八岁生日对吧。”

褚玉文看着谢藏假装若无其事的表情，跟着添油加醋道：“是啊，我们谢藏马上就是成年男人了。”

“你滚。”

晚饭是在褚玉文张狂的大笑中收场的。

*

深夜，谢藏再次在“秘密基地”遇见了不速之客。

他这次已经不惊讶了，默默递给对方一张广告宣传页。

殷舸接过厚实的铜板纸页，垫在身下坐好。她还穿着白日的吊带裙，也不知从哪摸出烟盒点上一根。

“你也来看水啊。”

“嗯。”

殷舸唇齿被清凉的薄荷味充斥，微小的刺痛连接着喉管叹出一口白烟。她拢了拢垂在耳边的长发，侧耳听泠泠水声，还有，近在咫尺的属于谢藏的呼吸声。

“你明天怎么去燕京？”

“飞机，下午走，”殷舸用余光打量谢藏，“很想我去你的生日party么？”

“不是，就是褚玉文瞎搞的。”谢藏摸着鼻子，有点不自然。

“其实可以赶得上，不过你应该不想我去吧。”

谢藏顿了下，却听殷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