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人美心善的温思思,在温学林书房的保险柜里拿到原主母亲季梦留下的那份遗嘱后,想起了他今晚多次强调的一件事——把她吊在树上一天一夜,不对,是三天三夜。

为了满足他的愿望,她特意在花园里选了三棵粗壮的大树,确保足以承载他们的体重,又怕他们大晚上吊着过于寂寞没人陪伴,她还大发善心,在挑选时,选的都是离得近的树,以便他们隔空就能喊话交流,还能近距离看到彼此菜到发青的脸。

要多贴心就多贴心。要讲孝心,那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感天动了个地。

温家三口显然也被她的举动深深“感动”到了,在被拖出清理间吊上树的过程中,一直锲而不舍地朝她输出着优美的国话,表达着内心深处激情澎湃无处安放的感激之情。

温思思对此很是受用,甚至搬了张摇摇椅,当着他们的面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还泡了一壶茶,边喝边将季梦的那份遗嘱看了个透彻。

她拿起茶杯气定神闲地吹了吹,透过氤氲的茶气看着三人被绑着手吊在树上,拼命踢着双脚想要努力去够地面,却怎么也够不着的狼狈模样。

晚风习习,虫鸣声声,温度渐渐降低,白橙橙的月光将三人的倒影投到他们脚下,像个摆钟一样互相摇摆着。微风裹挟着花园里的淡雅花香铺天盖地送进温思思的鼻端。三人身上都沁出了不同程度的汗水,将地面打湿,脸也逐渐发白。

温以柔率先撑不住,哭了起来,哭到后面连声音都哑了。

温学林在发现骂温思思无果后,开始狂躁地骂起家里的其他佣人,首当其冲就是“叛变”的许管家及那几个保镖,后面更是进化到连路过的狗都要被他骂一句的程度,再也不复往日的修养。

才过去一个小时,他们就受不了了,而当年年幼弱小的原主却动不动就要承受着他们莫须有的指控与责罚,被罚跪个一天一夜。

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不管是酷暑还是寒冬。

晕倒了就被一盆冷水浇醒,醒来后继续,为此她常年与医院为伴。

在这个花园里,她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眼泪哭干,各种求饶都没有用。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所有人也都是帮凶。

除了一个人,会因为于心不忍,背着温家人给她送吃送喝,陪她度过难熬的罚跪时光。

此时此刻,跟那时一样,没有人上前阻止,也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整个别墅里外灯火通明,却又格外的寂静无声。

有人想背着温思思偷偷报警,在被她发现后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不敢造次。

温思思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她知道季梦的遗产绝对不少,却怎么也没想到数目会如此庞大,令人乍舌。光资金就有好几亿,更别提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珠宝跟豪宅。

温思思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在看到那么多个零时,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怀疑,怀疑自己不识数了。

如果原主早点想到这份遗嘱,或许她就能摆脱这样窒息的家庭,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品尝完茶后,温思思对着站在她身边的许管家施施然开口了:“这茶不错,老许,等下我们走的时候打包带走。”

“啊?”许管家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走,走去哪里?

“啊什么啊,你不会还想留在这吧。”温思思斜睨了他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解,“你帮了我,温学林不会放过你的。跟我走,工资待遇照旧,或者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都好商量。”

如今她有了钱,挖人墙角更有了底气。

许管家沉默了片刻,他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吊在树上的主人,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为小姐准备。”

两人的谈话使得本来半死不活的温学林瞬间清醒了,他震惊地看着面容沉静的许管家:“许默,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你忘了是谁收养你资助你读的书,是谁帮你家人治病的!温思思的一点蝇头小利就将你勾走了?!”

当他面撬墙角,当他死的吗?!

许管家没有搭理他,转身就往别墅走去,温学林见他动了真格急了,语无伦次地喊道:“许默,你不要上她的当,这次的事我不会跟你计较,你留下来,我不会计较今天发生的事。你这么聪明,一定看出来她在调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想想这些年你是怎么对她的,她连我这个爸都敢打,你觉得她不会报复你吗?!”

“许默,许默!我x你全……”

许管家猛地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说出了他多年来一直想说的一句话:“温先生,季夫人生前也对我有恩。”

这句话将温学林未出口的话咒骂尽数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