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病了，在她完成雷一斐的报告之后晕倒在办公室外。所有人都没想到她能坚持到现在，反倒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大家才安心些。

“师娘。”杜城小心翼翼地和念卿说话。

“没找到？”念卿语气森然，神色冷然，她的样子让杜城害怕又心疼。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害师父的凶手！”杜城不知道除了这个他还能说什么。

念卿没在说话，她这几天想了很多，为什么这个世界压制她这么厉害，想来雷一斐的死是必须的！这么多个世界，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彻骨的痛意。念卿没法形容她现在的感受，或许是已经麻木了。

杜城看着念卿生无可恋的模样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他十分清楚这个自少年时他便已经认识的女子失去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心中该是多么哀伤，一如他失去了领路者。

“杜城，我想自己待会儿。”念卿沙哑的声音让杜城打了个冷战，这一瞬间他没法在念卿身上找到自己熟悉的影子，就好像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人了，淡漠、冷然、视万物如无物。可这才是念卿不是吗？一个高高在上的混沌魔神。

“我先走了师娘，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杜城离开病房，在转角的椅子上看到了路海洲，也是有些不修边幅，神色颓然。两个人看了一眼，没说话。

杜城没有直接离开，他这两天也不好受。他审问了那个叫做沈翊的画家，除了得到一张他小时候的画像以外，可以说一无所获。

他想放空一下自己，慢慢地蹲在医院外面的墙根下，双手抱住了头，就好像这一刻整个人被世界抛弃了一样。他脑子里不停回放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他跟着念卿给的线索跟到地方的时候，只剩下一辆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车，和被扔到小土坡旁的，已经变得苍白冰冷的师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滑到下面去的，他想把师父叫起来，想听师父说说话。

念卿是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到的。

“我能带他回去吗？”那个时候念卿的语气已经很平淡了，比起他失态的情绪念卿平静的吓人。

“还不能，我们尽快！”张局沉重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好。”念卿静静地站在一边，望着地上毫无声息的雷一斐出神。她这个样子让众人都不好受。

“摄影师说婚纱照已经导出来了，还问我们什么时候去选照片。”念卿一边处理雷一斐的身体，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有的没的。杜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妈昨晚长了好多白头发，我过两天帮她染回来，省的你担心。”

“对了，我一会儿要去见见那个画家，他用你小时候的照片就画出来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神奇？”

“雷一斐，你从来不会骗我的，可是你怎么中途跑了呢？”

“雷一斐...”

杜城听得心揪转身出了法医室，靠在墙壁上，却不停地往下滑，他根本没力气站住。

雷一斐的死给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甚至到现在为止大家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念卿倒是有所发现可她现在没有实质性证据，她那晚操作记录被人删了！

按理说她的技术不应该这么快被人破解，但偏偏在这里就是有人做到了。可她想要追踪是谁的时候却完全找不到踪迹。念卿直觉不好，这件事和雷一斐经手的案子逃不了干系，最有可能的就是人口买卖！

念卿信任自己的直觉，可这件事念卿没办法和任何人说，她没有证据。雷一斐所有的资料现在全部被带走调查，一时半会儿她竟无从下手。

“姐，吃饭吧。”路海洲带着饭盒进来，尽量小心地说话，生怕触到念卿此刻敏感的神经。

念卿没有那么脆弱，只是头一次她觉得自己这么无助。也许她作为魔神是合格的，目空一切，实力高超，可现在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却没办法很好的适应。哪怕经历这么多世，做了这么多次普通人，她也是第一次如此无从下手，无计可施。

“海洲，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念卿头一次问了这句话，她的内心有些动摇。

“姐，不是所有事你都能解决的。我们只是普通人！”路海洲紧皱的眉头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普通人吗……”念卿喃喃，看来她还没习惯失控的感觉。她也不能习惯，不该习惯，念卿知道这是第一次，也该是最后一次无论什么情况，她都不能放松戒备。雷一斐只有一个，这种事她不会再经历第二次！

念卿想，她该自己好好梳理一下了。雷一斐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她自己的男人，自己讨公道！想到这儿，她又想起那个沈翊，他是个关键，可关键是有人不想他想起来这一切！还有那个抹点她痕迹的神秘人，这个世界有这本事的不多，大不了她就一个个的找过去！

等着！她一定不会让害死雷一斐的人好过！

“海洲，帮我买个冰淇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