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三川此时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一致的诚恳，是林鹿没见过的状态。

林鹿心想：也别说得太肯定。

她只当他是在油嘴滑舌，不愿想他是否真心——她不想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带有‘不良’心绪。比如，彷徨不忍。

林鹿胡乱地朝覃三川点点头，利索开门，回了自己的家。

刚刚进到卧室，就听见熟悉的铃声在不大的空间里环绕。

林鹿快步上前，看了眼手机屏幕，“章老师”三个字强势出现。

林鹿拿起来，接听：“喂？章老师……嗯，到家啦，谢谢老师关心……好的好的，以后会记住的……好，老师再见，嗯拜拜。”

林鹿挂掉电话，拉下应用框，手机最上方标显了两个未接电话，皆是章秋然打来的。林鹿心里暖暖的，但同样也惊叹覃三川那些咒法是如此地好用。

也不知道覃三川具体做了些什么，他带着她们不动声色地在监控和人群的眼皮子底下溜达，直至安然离开。

从始至终，没有人知道他和虞开澄曾违纪留校，也没有人记得，今天晚上学校的系统发生过故障。

“这种技能你就别想了，不可能的。它不是倚靠道具就能达到的水准。”

林鹿本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兀自在脑海中做了些不切实际的构想。

她听不得朝暮那煞有其事的语句，心下没来由地生起几团火，“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覃三川对我的好感值又提高了七分呢。”

朝暮当然听出了林鹿话语里的暗讽：“那肯定是要谢我的。你也别急着在那儿阴阳怪气的，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告诉你既定剧情，你怎么能如此出色地完成攻略任务呢？”

它的言下之意是：不感谢我就算了，你怎么还能怨我呢？

林鹿对于朝暮那城墙般的脸庞简直目瞪口呆，“你告诉了我既定剧情？就你那三三两两、毫无逻辑的话，有或是没有，区别很大么？你难道不是在让我自由发挥？是的，我是从你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走向，但你，充其量也只是充当了一个计算者的角色！”

它怎么敢跟她争执这个论点的啊？

林鹿语气凉凉的，带着若有若无的告诫：“你再这样玩下去，我真就要怀疑，你是不是在耍我了！”

是的，林鹿没有猜错，拥有零视角的朝暮，说的每一句话都饱含深意。它在计算，林鹿听到‘覃三川在做坏事’的反应；它在计算，林鹿的反应将带来哪些蝴蝶效应；

而它的最终目的，不过是间接计算覃三川。

它在利用她来试探他......

林鹿敏感的、聪明的、知世故的、左顾而言及其他的。

朝暮听了林鹿的话，也有些不大高兴了。只是，很迷离的，它并没有辩驳。

后来，争吵回归平静。直至林鹿睡着，他们也没再交谈一句。

不欢而散的结局似乎挺助眠的，至少林鹿睡得安稳且开心。

另一边。

回到家的虞开澄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低眉，抱着书包，默语着。

今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虽然她没有亲眼见到，但也知晓其中的奇幻。

晚自习的时候，一下课，她就出了位置，抱着本物理练习册，朝着办公室走。只不过，她才将将走到楼梯口，转弯的时候，就被人叫了住。

她回头看，是他们班的副班长，覃三川。

她和他并不相熟，而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抵触和他相交这件事——自从那天见到闻溪和覃三川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她就有自觉地、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虞开澄彼时的脸上虽然难以堆笑，但出于礼貌，她仍然主动开口询问：“班长，怎么了吗？”

如果有能力的话，没人愿意当别人的副手吧？虞开澄自道她还是懂一点用词技巧的。

覃三川倒也没注意这些个细节，他表情不变，仍然只是淡淡地嘴角带笑，却也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走廊的灯光昏暗潮淡，但极具美感。

虞开澄定定地观察着覃三川，眼睛一错不错的。

覃三川明明很是俊郎好看，比之闻溪也丝毫不差，但她就是莫名地觉得覃三川惊悚可怖。

虞开澄想着想着便不经意地退后一步，她本能地想要离他远一点，此时的近距离让她很是没有安全感。

虞开澄的身后是不长不短的几阶楼梯，说窄不窄，说险不险。

她才退了一步，另一只脚尚未抬起，就听见覃三川说：“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覃三川的声音低沉而缠绵，从虞开澄的头顶上传来，又飘去。

.

绝不至于时过境迁。

等虞开澄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讶异地发现，自己正在下楼梯，动作舒缓又机械。

虞开澄不知道覃三川是不是在后面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