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路边的大树被吹得哗啦作响,甚至不断有细小的树枝被吹断落下来。须臾,倾盆大雨兜头而下,荒野间的官道上,一行三人身披斗篷骑着马一路狂奔。

领头的人看到前方黑夜中出现一丝火光,勒马回头,大声喊道:“雨太大了!前面应该有户人家,咱们先去避避雨吧!”

“行!”赵时安也大声回道。

三人驾着马前往亮光处,原来这是一处无人看守的土地庙,微弱的亮光源于附近村民在庙里供奉的香烛。

卫云律和赵时安牵着三匹马找遮雨的地方拴马,穆浮生先一步进了庙里。

二人将马栓到后院遮雨的地方,卫云律看赵时安有些沉闷,问他:“那天晚上你们没谈好?这几天赶路,也不见你们怎么说话。”

赵时安苦笑一声,“她说她还会走。”

卫云律了然,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其自然吧。”

二人进了庙,看到穆浮生正跪拜在蒲团前。

“我们深夜叨扰,该赔个不是。”穆浮生解释道。

赵时安脱下斗篷,幸而躲雨躲得及时,衣裳只湿了外衫。

他跟卫云律走过去,也去拜了拜。

这庙里曾经应该是有僧侣居住过,柴房和灶房一应俱全,只是许久没有人用。

卫云律在庙里转了一圈,打算去柴房搬些干柴进来点个火堆。

卫云律一走,屋里两人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赵时安打破了沉寂,“我没想到你会陪我回来。”

穆浮生抓着被雨打湿的衣摆,揉捏了几下,冷声道:“我想亲眼见证她已经死了。”

赵时安沉默了一会儿,说:“她作为太皇太后,要以国丧之礼厚葬。”

穆浮生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无碍,她受得折磨已经够多,是我把仇恨看得太重。我第一次去找她,想给她下毒,却没来得及,第二次又被你抓住。时安,你有什么执念吗?”

“或许是有吧,刚开始想要复国,后来想要藩国归顺。新燕之所以叫新燕,也是因为袁奉说这是我父王和母后的期望。”

穆浮生朝着他笑笑,“你成功了,不是吗?”

赵时安正想回话,卫云律却抱着一堆干柴进来了,他只好闭了嘴。

卫云律点燃了柴火,三个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明日再跑一天,夜里就能到京城了。”卫云律说,“回去张忻一准又要念叨你。”

“卫云风比我们先走一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叫他先回去被张忻念叨。”

卫云律叹了口气,“陛下,日后不可如此任性了。”

赵时安看着他,到底是一大把年纪了,接连几日的奔波劳累还是让他显出些疲老之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知道了。”

赵时安与卫云律又说了几句闲话,卫云律为了避嫌,打算站到外面守夜。

赵时安喊住他:“你去隔壁柴房睡吧,这一路你安排了不少暗卫吧,没什么大事。”

卫云律皱了皱眉,“臣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赵时安说,“我们俩跟你的功夫可不相上下啊,别小瞧人。”

卫云律知道赵时安这是关心自己,笑骂了一句“小狼崽子”,去了隔壁柴房。

穆浮生笑着说:“从前我也喜欢这样叫你。”

赵时安蹭到她身边,“那姐姐现在还这样叫我好吗?”

穆浮生推了推靠在他肩上的大脑袋,“你现在是头大狼了,还叫什么小狼崽。”

“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穆浮生没有回答,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说:“去睡吧,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

一夜无话,次日雨歇,三人一路骑马未停,临近黄昏终于赶到城外。

卫云风派了人来接应,卫云律径直回了自己府上,赵时安和穆浮生则回了温室殿。

张忻早已屏退了其他宫人,正一脸焦急站在主殿门口。见到赵时安风尘仆仆的模样,心疼极了,先上来跪拜,被赵时安一把拉住,免了礼。

“陛下,您和穆美人的衣裳都已备好,先去后殿沐浴吧,晚膳也已经备好了。”

赵时安让穆浮生先去,自己则留下同张忻说话。

“太皇太后已薨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吧。”

张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上,“长乐宫那边儿奴婢亲自看着,不会有错。”

赵时安点了点头,“那便好,今夜便放消息出去,叫莲花寺敲丧钟。”

“是。袁相这几日一直在宣室殿处理政事,到闭宫门时才出去。眼下这个时候应当还在,陛下可要召见?”

赵时安想了想,“待朕跟穆美人用完晚膳,再去找他……顺便叫礼部尚书进宫,拟定下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