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3)

燕朝吴国位于最北部,一边是几座望不到头的深山,另一边与别国接壤。

群山之中最靠外的一座叫云埋山,没什么名气,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山上除了当地村民偶尔砍柴挖野菜,但也因着时有人住,并没什么凶猛野兽。

半山腰一处开阔平地上,挤挤攘攘立着三间朴素小屋,外头围了一圈篱笆。

篱笆外是一片空地,空地外是一片茂密的竹林,一条蜿蜒小路从竹林延伸出去,一直通往山下。

篱笆里是整整齐齐的几排菜畦,小白菜和青白色的葱惹人喜爱,几只鸡崽正跑来跑去。

院中站着一个穿得麻布衣服的干瘦老头,皮肤黝黑,正捏着手中的藤条盯着一个小孩写字。

小孩坐在院中的一颗桂花树下,桂花树根系发达枝叶庞大,只是这时节并没有开花。

树下是一张石桌,上面摆着几张黄麻纸和一本书。

小孩长着一副机灵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时却正愁眉苦脸抓耳挠腮地抓着毛笔往纸上默写。

老头见鸡崽跳到小孩身边捣乱,便伸脚将几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往旁边拨了拨。

小孩趁着老头低头,飞快翻了下一旁的书,却不想被老头抓个正着。

藤条毫不留情地打下来,却只打到了石桌上。

小孩知道老头舍不得打他,每次都打偏,嬉皮笑脸道:“易之,你看太阳要下山啦,都被竹林挡住了,明日再写好不好?”

易之抬头看了看天色,是已经快要看不清书上的字的程度了,他收起藤条,板着脸往灶房走去,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喊道:“你又干什么去?”

小孩从竹林里探出个头,冲他扮了个鬼脸,“二牛来找我,我下山一趟!”

易之倒也没阻止,又喊道:“半个时辰之后准时回来!吃饭!”

“知道了!”小孩清脆的声音远了些,易之摇了摇头,背着手进了厨房。

赵时安十岁,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易之叫他坐半个时辰读书都坐不住。

此时他伸手摸了摸裤子兜里攒下的几个铜板,盘算着一会儿可以跟货郎买几颗糖。

二牛穿得破破烂烂,有些邋遢,一脸憨厚地看着他,“老大,你爷爷好凶。”

赵时安摇了摇头,“跟你说了多少遍啦,他不是我爷爷。”

“那他是你爹爹?年龄真大啊。”

“他也不是我爹。”

二牛挠了挠头,“那他是谁?”

赵时安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可能是我叔叔?也可能是我伯伯。”

在山路上的等他们的大牛听到这话对二人有些鄙夷,“你平时怎叫他,他就是你的什么。”

“就叫名字啊。”赵时安有些茫然,难道“易之”也是什么长辈称呼?

大牛是村里少有的“见过世面”的孩子,曾经跟着在镇上做生意的亲戚在镇上做过几个月的学徒,后来亲戚做生意亏了钱,大牛只好回到云埋山。

作为三个人里面年龄最大,见识也最广的孩子,大牛这下也搞不明白那个很凶的老头是赵时安的谁了。

好在这事儿很快被抛之脑后,三个吵吵闹闹的小孩儿,一路从山上打闹到山下。

太阳刚落山,几个农人扛着锄头回家。

“王叔好!”

“王婶儿好!”

三个人七嘴八舌地跟路过的人打着招呼,又往村口的方向跑去。

两口子笑眯眯应了,王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问旁边的男人:“哎,那领头的小孩儿是谁啊?”

王叔答道:“……不知道,瞧着眼生。”

“管那么多做什么?回去做饭了。”

三人一路连跑带跳到了村口,到底是小孩子,都不带大喘气的。

赵时安脑袋转了一圈儿,村头小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回头问二牛:“你说的新来的货郎呢?”

二牛吸了吸鼻子,生怕老大生气,连忙道:“我今天听得特别清楚!我爹跟我娘说今天就是有货郎来村里,还要在村长家借宿一宿,明天才走呢!”

大牛也跟着说:“我也听见了,而且以前那个货郎每次来都在这儿摆摊!新来的肯定也是!”

赵时安也不想动了,此时天刚黑,倒还看得清路,他一屁股坐到村头的大树下,两个小孩见状也跟着他坐在一起。

不多时,从村里走出来一个人影,二牛蹭得站起身,指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对赵时安喊道:“老大!就是他!”

那货郎走近了,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三个小孩儿,想来也做不成什么大生意。

赵时安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有糖吗?”

货郎倒也爽快,拉开货箱的抽屉叫他凑近了看,一块块不算太规整的糖正躺在抽屉里,看着诱人极了。

“这糖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