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蹲在姜时留面前，用大大的手掌摸着姜时留的头顶：

“时留，喜欢吃什么？”

姜时留不语，又恢复了那副将自己与世界剥离的出神表情。

她的反应仿佛在周晋意料之中，

周晋哈哈一笑：“别这么不给面子嘛，日子还长着呢。”

他突然放缓了声音：“以后就跟着晋叔吧。”

——记忆到这里便开始模糊不清，姜时留正打算将手从叶片上抽回来，却发现叶片上仍有很大的吸力，姜时留几次抽手未能成功，很快便陷入了第二段记忆之中——

环顾四周，依然是那个挂着粉色窗帘的房间，只是房间里的娃娃不见踪影。

姜时留伏在桌上刷刷地写下几行大字：

植物人行动NO.13：

地点：郊区废弃工厂。

风力√

高度√

位置√

姜时留拿起写好的本子往前翻了翻，自己策划了十二次，最终却都以失败告终。

不是被偶然路过的人发现，以报警结尾，就是因为自己下意识闪躲的肌肉记忆而导致失败，其间甚至还上了两次社会新闻。

姜时留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找辆车设置自动驾驶，试图以撞击来达成目标，

但凭借车祸带来的急性损伤程度不可控，受车速及撞击部位影响，无法精准测算撞击力度，相比之下跳楼反而成了上选。

“咚咚咚...”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姜时留连忙将小本子合上，熟练地塞进了抽屉底下的夹层中。

“请进。”

开门声响起，晋叔端着一碗面推门而入。

“时留，饿了吧？尝尝叔刚下的面。”

姜时留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的火候刚刚好，咸香筋道，配上金灿灿的流心煎蛋，搭配得宜。

晋叔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菜实在没有天分。

自己被晋叔收养的十年内，几乎尝遍了他亲手做的各式黑暗料理。

除了这一手下面的功夫，是当初刚收养自己时为了引她说话，苦心钻研了一阵子才练就的手艺外，其他任何菜品都做得一塌糊涂，至今也只留下了“下面”这一个厨艺技能。

姜时留沉默地吃着面，晋叔在一旁坐着，其间好几次张嘴却又收了回去，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

姜时留将汤里最后一根捞出来吃净，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

“晋叔，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些日子你去了不少地方，也发生了不少事...”

晋叔迟疑着开口。

“没事叔，我就是闷得太久了，想到处走走。”姜时留放下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时留，你是个冷静理性的孩子，向来不做头脑发热一时冲动的事。”

定了定神，晋叔试探性地开口：“你是在尝试什么？”

姜时留不语，只低头盯着碗里飘动的面汤。

“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晋叔虽看似在问话，语气却肯定而陈述。

姜时留轻轻抬眸，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自己也不好再隐瞒：

“叔...虽然很多东西我不记得了，但我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在等我去做。”

得到肯定的回答，晋叔的心猛地一沉：

“时留，你是个好孩子，但有些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不是你一个人可以面对的。”

“我知道...”姜时留突然轻轻一笑：

“但您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送我去和孔爷爷学武，对吗？”

“我送你去学武是想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你能有自保的能力，不是...”

“叔。”姜时留垂眸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仿佛扇子般上下动着。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回避不能解决一切...我总要学会去面对这些。”

晋叔哑然。

姜时留顿了顿，继续说道：

“爸妈为此倾尽所有，若是我连这一步都不敢迈出去，岂不枉为人女。”

说完后，两人进入了长久的沉默，局面一时僵持住，谁也无法说动谁。

良久后，晋叔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败下阵来。

早在领养姜时留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会有今天，自己的确没有阻止的理由，只是内心迟迟不愿意面对罢了。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晋叔喃喃道：“也好...也好...”

他盯着姜时留，眼前的小孩不知何时已经长大了，看着姜时留眼神里透着的坚定，周晋知道，即使现在自己拼命带她偏离原有的轨道，她还是会在某一天莫名其妙地回到原路。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