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了，泛着淡紫色。寥落的晨星闪烁似有若无的光。

淡淡的天光透过格子窗，落在榻榻米上。

清水曦月躺在柔软的被褥间迷迷糊糊睁开眼，睡眼惺忪望着天花板。

昏昏沉沉躺了半晌，想到昨天最后的画面。

——我们是家人，不需要道歉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想不起来了......

敲了敲脑袋，还是想不起来，清水曦月放弃。起床，将被褥叠好，放进壁橱里，去盥洗室洗漱。

庭院中的枫树绯红的叶子沾满了晨露，显得愈发红艳。

秋风拂过，被露水浸湿的枫叶簌簌飘落，挂在屋檐下的风铃随风发出丁零零的声响。

清水曦月踩了一片落在地上的鲜红艳丽的枫叶，朝降谷零昨天停车的地方走去。

白色的RX-7阒然伫立曚曚亮的菫色天空下，车窗玻璃上有薄薄的秋霜。

零哥哥没走。

清水曦月弯起唇角，迈着轻盈的步子去厨房做早餐。

朝霞映在格子门上，窗纸染了浅浅的桃红色。

降谷零在客房起床洗漱后，循着声音到了餐厅，看见清水曦月雪色的长发轻挽，系着樱色的围裙，将一盘散发浓郁香味的红烧小鲫鱼放到饭桌上。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睛看着他，浮起新月一般的笑容，说：“早安。”笑容很美。

降谷零目光微动，笑着回道：“早安。”

吃完早餐，降谷零收拾碗筷端到厨房洗刷。模糊回想到昨晚的情景，清水曦月没有拦他。

她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到厨房：“我不想闲着，零哥哥，我给你打下手吧。”

降谷零笑了笑，说：“好。”

厨房窗子敞开着，秋日淡淡的晨光如清澈明净的秋水流进来。

她站在他身后为他系围裙，降谷零突然有种错觉，她好像披着秋光站在他面前，像妻子一样为他打领带。莹白纤细的手指打着领带，动作很轻柔，眉眼很温柔。

围裙带子在他身后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啦。”

她声音从身后传来，似风吹散薄雾般吹散了错觉。

降谷零慢半拍打开水龙头，流出的水透明而清凉。他站在水槽前刷碗，她站在他旁边，将洗刷好的湿漉漉的碗盘擦干，放橱柜里。

今天清水曦月的课有些多，上午两节课，下午三节课。

降谷零开车送清水曦月到学校门口。清水曦月对降谷零说，下午如果他忙的话，不用特意抽时间来学校接她回家，她会坐电车回家。

音乐学院里洋梧桐巴掌大的叶子染了秋色，黄翠透明，衬着澄澈的天空。

淡淡的树影印在地上。清水曦月穿过一株株洋梧桐的影子，朝教室走去。

天空被夕阳染成今様色的时候，降谷零收到清水曦月发的邮件。

清水曦月：

「零哥哥，你现在忙吗？」

降谷零：

「不忙。出什么事了吗？」

清水曦月：

「不是什么大事，是难以启齿的小事......可以麻烦你来学校接我吗？」

降谷零：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降谷零开车到了校门口，给清水曦月发邮件。

白色的RX-7沉浸夕阳余晖中，降谷零单手插在裤兜里靠着车等她。

音乐学院里有三三两两身着秋装的学生，他们的面容在浓稠的暮色中有些模糊，身影朦朦胧胧。

远远望见熟悉的纤细身影，降谷零走过去，迎接清水曦月。

金发碧眸的俊美混血少年紧跟清水曦月身后，注视她的眼神——

降谷零脚步顿了顿，视线在那少年身上停了两秒，猜到她口中“难以启齿的小事”是什么。

校园里种着大片英国的灌木月季Harlow Carr，粉红色花瓣层层叠叠，散发浓郁的香气，似老玫瑰的花香。

望见降谷零的身影，清水曦月加快步伐，白色的裙裾拂过英国月季粉红色的花瓣，沾染了馥郁的花香。

离降谷零还有几步距离时，清水曦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咬了咬唇。

两人在暮色中走向对方，很快缩短距离，她整理好脸上表情，亲昵地抱住他胳膊，叫他：“阿透。”

被她软软抱住的胳膊顿住，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软，闻到她雪白裙裾漾散的英国月季的馥郁香气，有些像老玫瑰的花香。

心脏里仿佛胀满了馥郁的花香。降谷零垂眸，凝视她漂亮的发旋和长长的浅色睫毛。

“矢野君，我真的有男朋友了，”清水曦月充满歉意看着金发碧眸的混血少年，“你很好，我不喜欢你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