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月(四)(1 / 3)

酒吧里弥漫着酒味和香烟味。

晶莹的玻璃酒杯在暧曃灯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太宰治坐在最靠近钢琴的座位,喝着玻璃酒杯中的威士忌,听花守曦月弹钢琴。

钢琴声,客人们的说话声,冰块与玻璃酒杯轻轻的碰撞声交织成酒吧特有的声音。

又弹完一曲,花守曦月目光游向太宰治。

他坐在离她最近的座位,修长的手撑着头,合着眼。

黑色小桌上玻璃酒杯里只剩晶莹的冰块,酒喝光了。

细看,他眉间有淡淡的倦意。

脸色——

酒吧灯光暧曃,她看不出他真正的脸色。

花守曦月从钢琴前起身,走到他身边,手轻轻贴在他额头上,触手滚烫。

发烧了?

发烧还喝酒......

“太宰。”花守曦月担心地叫醒他。

太宰治懒懒睁开眼:“嗯?”

“你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嗯。”

知道自己发烧还喝酒,真是乱来。

“发烧不能喝酒的,”花守曦月对他的乱来有些无奈,“我陪你去医院吧。”

“不想去呢。”

昨夜Mimic的人突袭,他中枪。虽然受伤的地方不是要害,但出现了发烧症状。

太宰治伸手,揽着她腰,拉到怀里。

“这样休息一会就好。”

下巴抵在她雪色的长发上,发丝淡凉柔软,散发清淡花香似的气息。

太宰治眼睛微眯,蹭了蹭她触感美好的头发。

他身上散发淡淡的酒气,缠绕她鼻尖。花守曦月僵住,乖乖当抱枕任由他抱了会,踌躇着开口:“不想去医院的话,那去我家吧?”

太宰治眉梢微挑:“你要给我治病?”

花守曦月放软声音,语气像哄不想去医院看病的小孩子:

“小时候我身体有些弱,经常发烧,所以很有经验哦。”

她家的房子是老式和屋,庭院种着樱花树。

落樱满地,今天尚未清扫,几瓣樱花堆叠在一起,宛若积雪。

十叠的客厅,格子门敞开着,能看见泠泠月色下盛开的夜樱。

花守曦月拿了个菖蒲色的坐垫铺在榻榻米上,让太宰治坐下。

洗干净手,花守曦月在医药箱里找到退烧药。

“啊——”

太宰治茶褐色眼眸微微笑眯着,张嘴,等她投喂。

花守曦月拿着玻璃杯的手顿了顿,杯中清水轻轻滉漾。

她觉得他这样很...可爱。

花守曦月弯了弯唇角,从锡纸板里抠出一颗白色的药片。

莹白的指尖拈着药片,送进他嘴里,指尖无意碰到了他温热的嘴唇,不知是不是错觉,花守曦月感到他轻吻了下她指尖。

她脸颊泛起淡淡红色:“那、那个,接下来该躺床上休息了。”

残留他嘴唇温度的指尖蜷缩手心里,她将他领到客房,从壁橱里拿出干净的寝具,铺在榻榻米上,让他躺下休息。

干净柔软的白毛巾浸泡木盆里的凉水中,然后拧干。

“好好休息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花守曦月跪坐榻榻米上,为太宰治掖好被子,轻轻拨开他的额发,把湿冷的毛巾放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她眉眼温柔极了,恍若一掬温柔的月色,让人想折一片翠碧的荷叶将其包起来,珍藏。

太宰治凝视她眉眼,微微笑着应了声。

花守曦月拉了下电灯的绳子,关了灯,室内的灯光消失,唯剩月光。

淡如水的月光透过格子窗,淌到榻榻米上。

月光缓缓流淌,时间缓缓流逝。

半晌,她借月光拿起他额头上的湿毛巾。

湿冷的毛巾被他体温烫热了。

毛巾再次浸泡木盆里的冷水中,拧干,又变得湿冷,放到他滚烫的额头上。

重复了几次这个过程,他额头不烫了。花守曦月掩嘴打了个哈欠,趴在矮桌上枕着胳膊阖眼。

担心他起烧,睡几十分钟花守曦月就醒了。

刚睡醒的刹那,有些迷糊,以为回到了小时候。她发高烧,浑身难受躺在柔软的被褥间,母亲坐在旁边,彻夜不眠照顾她。

药片的苦味,母亲白皙温柔的手,湿冷的毛巾。

时光偷吃了记忆,她只回想起破碎的画面。

黯淡的瑠璃色的天空,淡白的月亮浮在天边,再过一会天就大亮了。

淡蒙蒙的光渗透了格子窗,漫入室内。

花守曦月伸手,贴在太宰治额头上试温度,和她手的温度差不多,没有起烧。

退烧后应该吃清淡的食物,花守曦月轻手轻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