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1 / 3)

一切尽在刘萦掌握之中,三天正是她的心理预期。

一开始她提出半月之期,一来是根据原主记忆,十五天是倾伞行全力返工二千多把伞所需时限,二来对客户们示弱,诱导他们入局。

果然,一番讨论后,他们给出的期限正合刘萦心思。

一屋子主顾们像是占了便宜似的,即使面上不显,眼底也带着赌徒一样的兴奋。

刘萦装着破釜沉舟道:“三天就三天,好,我答应。”

听她答应得干脆,她爹娘差点气晕,连忙拉着她袖子:“萦儿,你——糊涂!”

“爹娘,你们让萦儿试试,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了不是吗?”

此话一出,拉着衣袖的力道慢慢松开了。

刘萦见父母不再阻拦,视线在众人欣喜面庞上滑过,提声继续说道:“诸位,我要加一个规矩,这次返工后,各家自行验货,没问题后就算完成交易,若是仍不满意——”

她故意停顿一下,弄得众人连忙叫她快说。

“若是仍不满意,在下当场退全部货款,以后也绝不再与之交易。”此话一出,各人都思量起来,刘萦才不管,一时嘴快回击道:“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也是因为我父亲宽厚,由着你们闹。”

大原这里还没有售后这一说,一般货砸手里只能自认倒霉,今日这一遭聚众相逼,说到底是主顾们不对,所以听到刘萦这么说,有些人都憋红了脸。

李贵率先跳出来:“少东家这话我就不爱听,若是平常玩意儿也就罢了,这一把伞五十文,我这三百把折银十九两四钱,砸手里不是要我老命吗?”

“李伯伯,人人都有难处不是,你怎么不说萧家伞行半贯钱一把伞。”

李贵阴阳怪气道:“但是人家没有没乱七八糟的问题。”

“李伯伯,劳您再给三平伞行一次机会,定不会再让你失望。”刘萦诚恳道。

“罢了,希望你说到做到,保证不漏水,不然别怪我翻脸。”

以钱掌柜李贵为首的主顾终于被劝走了,院子里原料商和工人还闷在原地,踌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没人敢带头。

刘萦轻轻一笑,对提供皮棉纸绢布和竹子的原料商说道:“你们也别急,即便伞行开不下去,你们的货款也会按照契约期限给你们,眼下时间还没到,诸位请回吧!”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十几个附近的工人,之前她们都是当天结钱,因为伞行不景气,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发工钱了。

她们大多是县里的妇女,其中还有几个八九岁的女孩子,在伞行做工补贴家用。

眼见刘萦劝走了两拨人,这些人垂头丧气往大门走去。

“等等!”刘萦叫住她们,“今日把工钱算给你们。”

闻言她们停下脚步,眼里的光亮一下子被点燃。

刘萦快步地朝后院走去,身后顾菀跟了上来:“萦儿,家里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她们,你是不是累糊涂了?”

走到库房宝箱前,刘萦向顾菀伸出手:“娘,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顾菀有些不解,片刻后突然明白,“不,聘礼不可以动。”

刘萦已经及笄,正是待嫁之龄,因刘家只有两个女儿,若要延续下去,只能招婿上门,所以这些年顾菀一直在给她存聘礼,无论家里是如何的拮据,从未动用过里面的钱财。

她有些头疼,耐心劝道:“娘啊!要是伞行就这么没了,别说招婿,就是将我嫁出去也是被别人挑的份。”

“你知道的,孩儿做事一向稳重,这些天我一直拆解萧家伞行的伞,已有心得,刚刚你也看到了,钱掌柜等人已被我说服。而眼下发给工人工钱,是为了聚拢人心,不然谁帮我们做事?”

没错,原主之所以躺在耳房休息,就是累的,她为了攻克布伞漏水的难题,拆解萧家的伞,不吃不喝大脑的cpu烧干,还是没有找到解决办法,气急攻心晕死后让刘萦穿了过来。

眼看顾菀神色间有些动摇,她继续说道:“我大概算了算,最多需要十贯钱,等伞行赚钱,孩儿第一时间补进去。”

最终靠着她卖萌撒娇顾菀才勉强松口,顾菀点了点女儿额头:“哎呀!好了好了,你一直是有主意的,只是今次胆子更大了。”

工人们拉长脖子盼啊盼,远远看见少东家和老板娘吃力地抬着一个竹筐过来。

刘三平没想到女儿竟然说动了妻子,连忙过去直接将竹筐分担过来,放到院子西边的台子上,又从会客厅搬出一张条桌。

“萦儿,你长大了,自己做的事以后不要后悔。”

“嗯,孩儿知道!”

刘萦翻着考勤表,打着算盘开始给工人结算工资,起初还有点手生,后面越发熟稔,她完全可以心算,这么做只是不想引起原身父母的注意。

伞行的考核标准是计时,之前也是原主在管,一个时辰六文工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