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月楼作为结合了炉鼎和风月场所的奇妙存在，在多年前开放时，一向低调谨慎，只有那些经人介绍的经过百般确认的客人才会被最终邀请至旖月楼。

当年在天一道君的高压之下，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都不得不有着和旖月楼差不多的谨慎，可在天一道君多年未出现的当下，不少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给了凤主勇气的大概是已经安安稳稳开了足足一年的地下拍卖行。胆子都是越来越大的，若是能给旖月楼打出名气，而不像从前一般躲躲闪闪，那能带来的收益岂不也是翻倍无数？

只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能得到最大的收益，与其畏畏缩缩看着其他胆大之人抢去生意，还不如他亲自上。名声更尽一步的旖月楼带来的是更多的灵石，更多的灵石便能拥有更多的灵药法宝，只要有这些，他又何愁不能超越天一道君，何愁不能在将来证道成仙。

在凤主的默许和推波助澜之后，明明只有一二百人看过的预演却在这偌大的青灵城之中隐秘地掀起一阵阵浪涛，在数不尽的口口相传之中被一点点放大，在众人的欲望之下从一开始的点点溪流终汇聚成湖泊，逐渐将整个青灵城中蔓延。

以至于，连刚刚来到青灵城不久的程资三人都能够听到关于旖月楼的传闻。

当然了，凭借程资的年龄和资历，她其实对这个地方也算不得多了解，只是大略地知道这个地方豢养着一些用作炉鼎的俊男美女，用来给那些不走正路的修道之人取乐。

当他们三人打听到这个地方已经重启甚至来了一场预演之后，程资大略给凤舞和绿莺解释了一番之后面露担忧：“这俩人，长得确实不错，若是这旖月楼真的想搞出一番大事，特意找两个出身天一学府有点修为的漂亮少年少女，倒也说得通。”

就看那地下拍卖行的嚣张程度就知道，这个旖月楼的掌事人根本不惧。

旖月楼的预演和正式重启的展演之间只间隔了五天，而现在只剩下三天，程资本来不太放心，但是在凤舞的再三要求之下最终还是同意三人分头去打听。

她交给两个小姑娘一人两个小锦囊：“这个护身的可抵挡出窍期全力一击，这个攻击的则相当于出窍期全力一击。”说完她忍不住又补了两句。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昊天大陆早就不是曾经的昊天大陆，现在越是修为高绝之人越不敢对你们这种还没正式踏入修仙之路的人随便动手。”

“啧，带小孩子就是麻烦。”

“可别觉得我就是关心你们了，我只是不能让你们在我手上出事，到时候还要跟天一学府解释，麻烦死了。”

直到两个小丫头都走到街角了，程资还忍不住探着头张望，然后感慨一句，像她这么无情无义不讲道理的师叔可真是少见。

——

凤舞从小长在被重重保护的环境里，在没有进入天一学府之前，无论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不过即使是那时候，她的胆子也算不上大，在与陌生人交流之前也还是要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

而现在，她周围熙熙攘攘，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明明是热闹的大街，却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寂寞。

她忍不住开始找绿莺的身影，双拳攥紧，不，时间紧迫，她们必须要分头行头，桃蓁还在等着她去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在这儿磨磨唧唧犹犹豫豫。

可，要如何去打听呢？跟路边的小贩？

凤舞动用着自己不多的生活常识努力地思考，那些看上去正经又正常的小商贩应该不行，人家都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肯定不会了解那些奇怪的地方，吧？

她想起之前程资带她们去的地方，和这种红楼楚馆类似的地方还有什么？

只见凤舞从袖中拿出一根做工精良栩栩如生的凤钗，一脸肉痛地向着不远处的当铺走去，等再出来时手拿一个小小的藏蓝色袋子，双眸坚毅，踏着自己的小靴子义无反顾地钻进了小巷深处的赌场。

身后的当铺中，当铺老板用颤抖的双手捧着那根凤钗，我的老天，这可真是狠狠赚了一大笔。

凤舞甫一进入赌场就被混浊的空气呛得有些咳，躲在门口干干瘦瘦的小厮赶忙赢了上来，用着对着肥羊的专属热情语气招呼着凤舞：“这位公子，第一次来？”

凤舞一开始还想装作是一个老成的赌徒，可等看到小厮的眼神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真强装一个老赌徒反而容易被人看出破绽，不如破罐子破摔当个菜鸟更能引人放下心防。

还得是个自持公子哥身份假装自己不太好骗又见识广博，实际上一骗一个准的公子哥。

凤舞微微扬着头，盛气凌人的语气中带着些显而易见的慌乱和心虚：“谁说我是第一次来？”

她不太习惯地模仿着凤族中某些哥哥姐姐的表情和语气：“我赌场去得多了，不过你们这种……”她鄙夷地扫向四周，算不得明亮的赌场中挤着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在牌桌前叫嚣喧闹，让这能面积庞大的赌场都显得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