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1 / 2)

夜里,二人都闭眼趟着 ,却一直未睡着。

柳姝青昨夜本就睡得晚,白日里又是天还未亮便起来了,饶是心中对娄执在防备,却实在抵不过困意 ,几次都昏昏欲睡。

一直熬到了后半夜,她闻着被子上淡淡的安神香味,愈发困起来,终于支撑不住渐渐合上了眼皮。

烛台上的蜡烛大多熄灭,唯有她留的那盏蜡烛还未燃尽,屋中还微微有着光亮。

过了半晌,等少女喘息渐渐规律平稳了,床榻上的少年忽的睁开了眼。他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朝榻上那团上下浮动着的被窝走去。

榻上放不下宽厚的被子,柳姝青便索性将被子全裹到了身上,既暖和又有安全感。娄执看着裹的像个粽子似的少女,心中有些微妙。

这床被子是他平日里用的,只是昨日成亲换上了喜被才将这床铺子收了起来,却不想被她拿出来用了,还被她严严实实的裹在了身上。

正当他思索间,忽的,榻上的人动了动身子,朱唇轻启小声嘟囔了几句,站在一旁的娄执身子一僵,还以为她醒了,却见她还闭着眼,娄执拍了拍胸脯,暗自松了口气。

原来是在说梦话,那声音极小,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忽然有些好奇榻上的人在说些什么,他蹲下身子侧头将耳朵凑近了些。

等了好一阵,被窝里的人却是没在说话,他便只听到一阵轻微的喘息声。

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喷撒在娄耳尖与脖颈之间,温热的气息顺着衣领处的间隙喷洒在少年的身体上,弄得他一阵发麻,酥痒。

察觉身子的异样,吓得娄执赶紧扭头,他面上无甚表情,那耳根却轻轻爬上了抹红晕。

察觉脸上有些发热,他用冰冷的手摸了摸发烫的脸,心中一时有些慌乱。

他惘然无措的看着依旧睡得正香的柳姝青,两人见过好几回了,可这还是他头一次近距离的打量眼前的少女。

第一次见时,她侧脸上还有着一道淡淡的疤痕,可如今这张脸上在也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那拭去浓妆的容颜不在似白日里那般,这会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她生了叫人看了便会心生怜惜的容貌。

娄执曾经不太喜欢这类型长相的人,在他的记忆中,这种我见犹怜的女子,多数是人前面善温柔的柔弱美娇娘,可人后却心思歹毒的心机女,喜欢装柔弱博取他人同情心。

俞十郎身边围着的女子便是如此,于是那刻板印象便深深烙进了心中,可前些日子黄四郎约他出来时说的话,却让他改变了心中的想法。

前些日子,黄家四郎约他出去喝茶,说的那些话他一直记着。

那日,黄四郎见他对成婚一事发愁,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笑道:“听闻那柳六娘就是个药罐子,你别瞧她近些日子红光满面的,看似与常人无意,可她自小便体弱多病,这身子是一年比一年差的。”

“你若实在不喜这门亲事,顶多忍她个几年。”

“实在不行,悄悄喂些慢性药,过不了多久……”

那时他才恍然惊觉男人中心肠歹毒的,就不见得比女人少,他身边的那些所谓的兄弟当中比比皆是,自此他不想在同那些人来往。

那些话他一直记着 ,娄执从没想过毒害她,即使他心中不满这婚事。

不举一事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至此他侧头看着那一束从窗缝照进来打在二人身上的月光……

柳姝青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唯一一盏蜡烛刚好燃尽熄灭,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睁眼便瞧见了穿着大红喜服的人立在她床头,吓得她睡意全无。

她惊呼一声立刻坐了起来,一脸惶恐的看着同样被她吓了一跳的娄执。

“你,你在这做什么……”她此刻已快速脑补了他在自己面前是想做些什么。

黑暗中她有些胆怯,抱着锦被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娄执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半他才有些牵强的一本正经地反问她:“我,你是谁,怎在我屋中?”

见他反问自己是谁,柳姝青蹙了蹙眉,心中有些疑惑,盯着他好一会,见他这样不似在说谎,心中得出个结论,他这是,睡懵了?

毕竟是新婚第一晚,他又喝醉了酒,应当是没反应过来,不是意图不轨就好,柳姝青暗暗松了口气。

虽这样想着,她还是未放下戒备之心,依旧紧攥着被子警惕得看着面前的人,“我们昨日成得亲,三郎这是忘了?”

“嗯,想起来了。”

娄执装作一副忽然记起一切的模样,起身准备离开。忽的,想起黄四郎说她自幼体弱多病,身子不太好的事来,娄执转回身来,小声地问:“夜里凉,你,还要被子吗?”

夜色朦胧间,看着他那明亮闪着微光的双眸,柳姝青一楞,张来了张嘴,随后摇了摇头,“多谢,不用了。”

那之后,柳姝青没敢在睡着,直到卯时,她才合上疲惫的眼睛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