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她(1 / 3)

“三郎……三郎,醒醒,醒醒三郎……”呼唤他的少女的脸好似被蒙上层薄纱,任凭他如果睁眼都看不真切。

渐渐地,随着黄衣少女的一声声呼唤,他终于看清面前女子的面容,唤醒他的人正是柳姝青。

她轻摇娄执的肩,神色担忧的看着他,柔声中带有些急促。

床前的人见他醒来,眉宇间的担忧之色退去唇角勾起抹笑。

娄执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回来的,此时居然已趟在自己房中,他意外地看向一旁坐着的柳姝青,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我是怎么回来的?”

身前的少女听他如此问,却是如没听见一般,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他。娄执看得好奇,正要在次开口,床前坐着的少女却忽然变得透明。

他看得一惊,伸手便要去拉床边的人,谁料在触碰到少女指间的一顺,床前坐着的人立马消失不见。

顷刻间,周围也变了模样,他趟着的香榻化为乌有,二人的卧房也变为深山老林……

“六娘……婳姌……”娄执慌了神,他环望四周,口中一遍遍的唤着柳姝青,企图从中找到少女的身影,可寻了良久,却是在未寻见她。

而此时穿着下属衣裳乔装打扮的娄域二人便守在一旁,二人听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郎,一遍又一遍急促的唤着柳姝青。

忽然,娄域为其擦拭汗珠的手被一把擒住,床上的人双眸紧闭,对着那只手一番摸索。

没一会,似察觉这手长满老茧,不是方才摇晃自己的那双柔软玉手,他刷地将手扔到一边,且躲得远远的。

娄执此时已烧的睁不开眼,好容易微微掀起眼皮,双眼朦胧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听的周遭一片嘈杂。

恍惚间,便是连他也不知,自己方才是烧得生出了幻觉,还是在做了场梦。

察觉自己被嫌弃的娄域与一旁的迟渭银相视一眼,随及冷哼了一声。迟渭银只觉得好笑,小声调侃道:“这是以为他心里头惦记着你这大哥?”

周围没人注意他们,只当二人与娄执是一个营的士兵,如今来此看视伤员罢了。

娄执的烧一直不退,二人对此很是担心,于是给他喂了一粒退烧药,他们在这照顾了一会,便打算离开。

二人起身欲离开,却不料,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迟渭银见他睁开了眼睛,赶紧拉住准备离去的娄域。

二人蹲下身子 ,小声唤道:“子都。”

他才醒过来,神情还有些恍惚,在加上此时脑袋疼得厉害,他愣愣地看着跟前蹲着的二人,并未开口言语。

二人等了半晌,他都不开口,娄域忽然面露急色。心中一惊,就在他暗想自己三弟莫不是烧坏了脑子时,少年沙哑着嗓子开口了。

“大哥。”

娄域与迟渭银已在这耽搁了好长时间,他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做,如今娄执心了,他们也陪不了多久。三人简单地说了几句话,迟渭银给了他几颗退烧药,交代了些事便要离开。

娄执知他们还有诸多事要忙,便也不在留二人,只是,在二人行至帐帘前时,他忽然哑着声叫住了正要出去的人。

二人闻声回到他跟前,以为他还有什么要说的,不料,床上趴着的少年却是小声交代道:“我的回信应当送到了,劳烦你们替我走一趟了。”

听到他说的是这事,娄域白了他一眼。

“让你有需要便知会一声,你到是不客气,将我与你大哥拿跑腿的使了。”迟渭银嘴上虽这样说,最后却还是叫他好生休息,取信笺的事便交与他们了。

娄执忍痛,干裂起皮的唇微微勾起抹弧度,他朝二人勉强挤出个微笑,似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他尽量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

少年的脸依旧苍白,他如今这模样很是勉强,看得二人很是心疼。

他未醒时,娄域担心得不得了,这会见他醒来,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这次娄域觉得自己差点会见不到娄执,同时,他心中对匈奴人的恨愈发深了。

军中的将士们若非为了抵御匈奴人的入侵,他们何苦背井离乡,到这气候恶劣的大漠驻守边关,常年与之作战。

有多少战士因此牺牲,那些牺牲的人是大周的将士,亦是他人的儿子,与兄弟,是丈夫,是孩子的爹……

二人出了营帐便一直沉默着,他们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娄域看向身旁的迟渭银,低声道:“我原以为自己能一视同仁,可如今三郎受伤,我才发现我也是那自私之人。”

说到此,娄域一阵沉默,没在往下说。

“我懂,待他伤好之后,我会将他调离这支队伍。”迟渭银抬手拍了拍娄域的肩,表示理解,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得呢。

他们二人也是从小士兵做起,一路走到了今日,自是知这其中的艰苦。娄执也算是迟渭银看着长大的,他自然不希望娄执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