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怎么也藏不住了。

她有些飘飘然，继续用刚才的语调说话：“骗人，你连我精心准备的朋友圈都不看……”

话音还挂在唇边，江凡凡再次“啪”的一声盖住自己的嘴。

说漏嘴了！

而他的沉默以对也暴露了他的“秘密”。

”原来你有看我的朋友圈，还装作没看到！”

屏幕那头的程屿摸摸鼻子，心虚地轻咳一声，算是默认。“你还要这样说话吗？”

江凡凡无声地轻了下嗓子，又觉得不够，于是把手机蒙进被子里，冲去阳台。

她捏着嗓子开口说话。

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真诚一点吧江凡凡！

没再捏着鼻子，但她的声音很小，“丑话说在前头，不能嫌我声音难听，不然顺着网线过去打你。”

程屿没忍住笑，“别对自己太苛刻。声音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聊到最后，江凡凡扭捏问：“你想过和我见面吗？现实中。”

程屿说：“这几天恐怕不行，我要去参加亲戚的婚礼。”

他给这姑娘做心理铺垫：“也许我们在现实中也有擦肩而过或者更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希望正式见面的时候，你别被吓得撒腿就跑噢。

两人默契的没提“爆照”这种事，而是交换了联系方式和真实姓名。

只不过，江凡凡得到的名字是“成宇”。

她做了一晚上的梦。梦的开始是她寻着声音过独木舟，醒来时是她到了山与身边，而他的那句“你无需因为任何一段关系或者一个时期而否定你自己”一直在她脑中盘旋。

临出门前，江凡凡郑重地把日记本摆放进抽屉里，那朵暗恋的花不应该残存在她的未来了。

之前某问答平台有这么一个问题：再次见到年少时很喜欢的人，心里是什么感受？

高赞的一条回复是这样说的：爱而不得的人会躲闪，爱而无终的人会心痛，念念不忘的人会紧张。

江凡凡深以为然，可当眼神落到他身上的时刻，她心里只有坦然。

时间和世界上其他人教会她，念念不忘，也许只是因为那天照在他身上的夕阳太过温柔，抑或是少女心事破碎的羞赧烙印太深。

高中同桌小声跟她打趣：“听说他现在单身。”

江凡凡大方回笑：“我现在有喜欢的人啦。”

她想起山与，不免将他们进行对比，又觉得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对比。

声音不像，感觉也截然不同。时间早已带来新人，心底那朵枯萎的玫瑰在见面的时刻彻底铲除，她可以毫无杂念地栽种下一个时期的花。

一个归于过去，一个属于未来。

老同学见面，吹水的吹水，叙旧的叙旧。江凡凡不想回忆起那些年的黑历史，于是去洗手间溜号。

喜滋滋地戳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和山与的聊天记录截止到昨天的语言通话，但昨日份的喜悦没有截止日期。

确认自己的裙子没有夹在安全裤里头后，江凡凡离开洗手间。

不远处有个算不上熟悉的身影，似乎在等她。

事实确实如此。

“一直想为当年的事和你说声抱歉，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男人面露歉意，“当年让你下不来台，是我没考虑周到。”

江凡凡耸耸肩，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笑容：“这都过去多久了，没给你带来太大的困扰就行。”

除了这场没参杂任何心思的聊天之外，这场同学聚会的最后，江凡凡还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她高中选修课做的陶瓷……杯？碗？盆？

她把东西放在书桌上，各个方位都观察了一遍，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当时到底做的是什么。

纯手工捏造，做得太宽不像是个杯子，厚度又是普通碗的三四倍，说是盆又太勉强。更别提上的釉，黑与红不分彼此。

江凡凡拍了张照片，步骤熟练地编辑好一条朋友圈，设置仅一人可见后，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也没想着会有什么动静，毕竟某人从来没有点赞过她的友友圈，只是偷偷看而已。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纯白的衣服润湿一片水迹。江凡凡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晃悠到书桌前。

手机解锁就是微信的发现界面。

安静的画面里，那只小小的红色数字很是显眼。

属于那条仅一人可见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