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了。“不好意思，我找错…… ”

“妈，不是说了我来吗？”

三长一短节奏感分明的敲门声，程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手上斟茶的动作还在进行，开门的事被苏黎清抢先一步。

“妈……妈？”

这仪态，说是大她一轮的姐姐她都信。

“嘴真甜！”苏黎清眉开眼笑，被这算不上的妈妈哄得心花怒放，“小姑娘真可爱，快进来坐。老程，把你那茶具撤了，把零食都拿出来。”

手里的托盘被程屿稳当当接了过去，她仓皇的眼神对上他含笑的视线，江凡凡还来不及多说几句，人已经被热情的程母迎到了沙发上。

“这是你妈妈做的呦，手真巧。”

江凡凡应承下来，实在没好意思拂了亲妈的脸面。食材一股脑倒锅里，蛋挞也是半成品，这不是手巧不巧的问题，这是有手就行。

程父让江凡凡多玩一会儿，自己识趣地回了房间。

“阿姨吓到你了是不是？家里这么多年除了亲戚都没别的女孩子来过，阿姨太激动了。”

眼波一转，入戏的愁云立刻把江凡凡笼住了，“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您会这么年轻！”

苏黎清捂着嘴笑，眼角的细纹深了些。

倒果汁的程屿看自己的老母亲一眼，“您又来了，”他把果汁递给单纯的兔子小姐，“别放在心上，我妈她戏瘾犯了。“

这让江凡凡想到程母的职业，话匣子一下就打开。

苏黎清越发喜欢眼前的小姑娘。嘴甜不说，一点都不作，还对戏曲感兴趣，现在的年轻人能有几个这样的？她怎么看怎么舒服。

聊了一会儿，程母不动声色地打量程屿的反应。

知子莫若母，以往他细微神情间的不耐都会被她捕捉到，但这次没有分毫，眉梢都是愉悦的。话题渐入佳境，她对两人的情况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送走小姑娘，她凑到儿子身边，“喜欢人家？妈帮你追！”

晚餐后，苏黎清拦着儿子，喜滋滋拎着一堆水果上了楼。

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好像她多了个女儿。

苏黎清的“帮法”，程屿在第二天正式领悟到了。

“我们先去看电影，结束之后我请你吃饭，就当做是上上次遛狗撞到你的赔礼。你答应过我的，不能拒绝！”

程屿应下，手中握着的伞柄朝江凡凡的方向又倾斜几分，两道修长的身影缀在身后，之间没有距离。

江凡凡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内心思量着早早做好的计划。

她并非单纯想赔礼，而是昨晚程母上楼的时候请她帮一个忙。

“是我和他爸的不好，早些年的时候就顾着什么艺术造诣了，对他的关注少之又少。他现在的情绪淡成水了，身边都没什么朋友，你这么活泼，阿姨能不能请你调动调动这孩子的情绪？”

她想起之前楼道里程屿说他小时候的事，共情力一下爆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程母的请求。

现在想起来，才觉得自己接了个手榴弹。

就当做是帮邻居带孩子了。江凡凡安慰自己别想那些让人尴尬的事。

今天的“人情味”战略主打两极反转。

黑夜场的美式恐怖电影，江凡凡不时偷偷观察程屿的反应。

眉头微拧，漆黑的瞳仁里流动着变幻的光影。她的视线不自觉流连，发现就在全场尖叫的时候，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表情也变得微妙。

虽然这样很不厚道，但江凡凡还是为这效果点赞。得到预期的成绩，她收回视线专注于电影。

没过多久两人的举动调换，变成程屿偷偷看她，

小姑娘倒是气定神闲，看得津津有味。

他把胳膊支在扶手上，眼里是她被光影朦胧的轮廓。

长得很秀气，在这个审美观念随着大潮流飘浮的时代，她的长相并不能一下让人印象深刻。

程屿不喜欢以物喻人，但江凡凡在他心中有一个很贴切他想法的比喻——温水。

他庆幸在这个浮躁的世界，自己可以发现这透色，自己及时发现了她的亮点。

程屿第一次见到江凡凡是去年冬天。

食堂排队的人不多，他正和组员讨论程序的事，就听见她哄骗舍友说的话。什么老鼠比猫还大，上学都骑蟑螂，虽然大老鼠确实存在，但骑蟑螂未免夸张。

她用严肃的口吻说出滑稽的话，比谁都更像骗兔子开门的大灰狼。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程屿无声带笑地扫视一圈，这才在她舍友的包围圈里看见了说谎的小朋友。

脸埋在围巾里，只能看见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睫毛上还浸着细细小小的融雪。此刻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晚上就在校园墙上知晓了答案。

清一色咒骂偷外卖的帖子中，她的话题可谓是一般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