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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交。”他说。

“嗯,生死之交。”

纪沧澜看着宫无斐的眼睛,看着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睡梦中的面容,这一刻终于明晰了。真实了。

*

落到主峰,这里是人间最靠近天界的地方,隔着一层蓝紫色的屏障,漫天的星斗和明月坠在上面。抬头,唯恐会落下。

纪沧澜将葫芦放在石板上,邀请宫无斐坐到对面。

此地极为安静,修为不够的人登不上这天顶峰。

天顶峰是一海山泽的主峰,其下沿着龙脉开合修筑着宗门的主殿。掌门人的府邸也在其中,只是师后羽极少下界。

纪沧澜抬头看着古树,这是一棵松树,古老,上千年的岁月凝注在它身上。这棵古树链接着神界的泽宇林,是万物生机的源头。

”你要喝点酒吗?”纪沧澜拿着酒壶。

宫无斐坐到对面。

龙族少年姿容秀美,举手投足间优雅万千。他接过纪沧澜的酒壶。

“好酒,美人,这一次我的运气好些了。”宫无斐苦笑。

他环视四周:“两三千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

他的话让纪沧澜摸不着头脑,这里又不是什么禁地,自然是想来就来。君不夜一人可以单挑几十万天兵加几百道君,怎么会没有法力上这里来。

“这里风景好,我过去常跑来喝酒,一般人又上不了,清闲得很。我表哥带我上山的第一年,我适应不来这里,当时记忆也没有恢复,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不开心了就躲起来。”纪沧澜笑着,侧卧着,看着对面的少年喝着酒壶中的酒。

宫无斐喝了一口酒。

“他们是在这里将我打回原形的。”他说,摇晃着酒葫芦,“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这个。”

纪沧澜啊了一声,随即不作表态,任由宫无斐说下去。

“我的几个弟子,哎,他们当中那几人也是有苦衷的,倒是那不孝顺的师后羽,他啊,亲自剥下我的皮相。”他皱眉,微微的皱眉,脸上不带恨意,只是抽动了嘴角。

“当年我很狼狈,狼狈的都不想回忆呢,可是啊,谁给呢听不要紧,反正你是我的人,我的自己人。”他盯着纪沧澜,转而一笑,脸上的愁容烟消云散。

纪沧澜坐起来,双手撑着脸。

“你说,我听着,保证就我们两个人知道。”纪沧澜说。

“那天我恨不得从这里跳下去,死在海里算了,他们明知道我并无恶意,我甚至不愿意当天帝,谁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我不愿意当,自然也不会久坐,成王败寇吧,是他们赢了。”他像是自言自语,看着头顶的松树。

纪沧澜只是安静的坐着,她撑着脸,好奇的听着,接过酒葫芦。

星星点点落在她头上,像是雪,金色的,转眼就散开了。那双眼睛是不灭的,明亮着,是太阳。

宫无斐迷恋着这一刻,他很想告诉对方,六界众生,唯独她,是明亮的。

可是,她不应该现在知晓他的决心,这是不公平的。

“我师尊当年希望建立一项制度,让六界众生中的佼佼者都有机会大展宏图,让普通人平安,命运不再是天机,而是属于个人的。他只是想当好一个君王。”

纪沧澜眨了眨眼睛,她觉得这个世界的天界是世俗的,和人间的君主没有什么分别,仙也是人,天帝也不会伟大,所谓的平等选拔人才不过是清扫自己的朝廷而已,只是君不夜的师尊的确是想当好君主,希望这里更美好罢了,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她没有开口,也愿意打从心底认同宫无斐的理想。

“追逐名利。他们只希望自己过得好,我又有什么资格审判他们。”宫无斐摇摇头。

“非也,他们伤害了你我,这就是我们审判他们的理由,你为了苍生,牺牲了自己,结果他们借机让你九死一生,你失去了修为才被迫修魔,为了活命。有什么错。我当时更无辜,我根本就不想参与这些事情,薛魄也没有错。谁都有私心,但不等于没有底线。”纪沧澜突然坐直,“你不能心慈手软,我知道你宝贝你的徒弟,我会下手,我就知道你需要我。”

宫无斐说:“宗门现在一盘散沙,师后羽为了稳定权力一家独大。”

他摇摇头。

“可恨,过去我以为他会在意宗门。”

“他结党营私,我们就顺了他的意思,我们将他的幕僚收入囊中,架空此人。”纪沧澜伸懒腰,“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能荒废这里。每一个人都要用心栽培。”宫无斐接话道。

“自然,你好为人师,那这些后辈就由你来培养了。”纪沧澜笑盈盈的说。

她发现,宫无斐十分在意他一手建立起来的门派,他在意这里的弟子。那是他的心血。

关于一海山泽的内部事务他们聊了好一会,盘算清楚,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