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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跑在山间,哒哒的马蹄快中带稳,是罗吉在驾车。

云箩在马车内闷头吃着糕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也逃脱不了这尴尬的气氛。

这可太尴尬了!

事情还要从一个时辰前驾车的王老伯说起,云箩紧赶慢赶赶到寺庙门口,哪知道褚芒早早便在那处堵她了,俊逸的模样倚在雕花壁柱上,过往香客的眼睛都往他身上看,也不知是来还愿的还是来拜他的!

云箩想将玉扳指还予他,这东西在她这算是个怎么回事!平白弄得人脸红。但思来想去寺庙人多嘴杂,在外还是与他避嫌来的好,不如回宫还去。

束在桃花上的玉扳指,让本来清清白白的关系无端多了丝牵扯,弄得两人关系粘粘乎乎的,云箩反倒不好意思与他同乘一辆车了。

她用各种理由来搪塞。

晕车会吐,另有事办,马车粗陋,车夫技术很大问题!

云箩把今日行程添油加醋地复述一遍,在褚芒玩味的眼神下,王老伯来打脸了。

王老伯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说他自己不下山了,理由竟然是他求了一只签,让人给解出来是个大凶,燃了除厄灯也不自在,非得在兰若寺住上一晚去去霉气,云箩不会驾车,刚好在此时,罗吉板着脸来了句“我会。”

云箩无奈,只能与褚芒同乘一辆。

此刻两人坐在马车内都不说话,气氛是难以言喻的尴尬,幸好云箩面前还有一盘早先准备好的红枣糕,有点事做让她还自在些。

她不停地吃,将脸鼓成只豚鼠。

褚芒看着一盘子红枣糕一会子功夫去了一大半,眉头深深皱起。

“你没食午食?”

安静看书的人突然说话,云箩从比她脸还大的盘子里抬起头,一下子就撞进了一双深色瞳孔里,眉宇呈川字皱起,嘴唇抿了又抿,像是想说什么,又礼貌地止住。

他干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我?

哦,了解!

云箩将盘子大方一推:“来,你也吃。”说完又啃了两口手里的。

褚芒看也不看,啪地一下收了竹卷:“不许吃了。”

云箩讷在当场,这人不吃,也不许她吃,哪里来的道理?她将头摇成拨浪鼓,使命咽下嘴里的糕点,道:“我今日都没食过东西。”

那双浓眉又蹙紧好几分,云箩赶紧解释:“今日我是专门来摘花的,摘了得赶紧下山,陛下不见我会找我的!”

此话一出,云箩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巴掌,明明知道两人不对付,还撞枪口上。果然那双漆黑的眸子又冷上好几度,云箩埋低了头,默默往自己嘴里又塞了好几块糕点。

“烟织大人与陛下关系很好?”

意味深长的话引得云箩身子一颤,她嘴里包着糕点埋低脑袋疯狂摇头。

“那就是爱屋及乌,与司天监云监正关系不一般。”

一个颠簸,云箩被呛得连连咳嗽,她拿过案机上的茶杯连灌好几口茶,才涨红着脸反驳:“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看陛下还是小孩子,不免对他心疼而已!”

褚芒上下打量云箩,思索这句话的真实性,半晌捧起竹卷,警醒一句:“最好如你所说,孤处处与司天监使绊子,里面的人可是恨毒了我,前有猛虎,后有饿狼——”他抬眼一笑,有些轻佻,有些嘲弄,更多的是他原本持有的精致容貌在发光,眼神不善地调侃,“可得处处小心呐,我的人。”

云箩呆木头似的乖巧坐着,放空吧,放空吧,她可不想听司天监与青云殿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怨,可惜那道目光就锁住她等待她的回应,云箩无奈,拉起一抹灿烂的笑:“我知道啦~”

糊弄文学,她可是贯彻实行了十七年。

褚芒被这笑容刺晃了下眼,他收回了目光,手中竹卷往车壁上一敲,再没谈论此事,云箩继续吃着糕点,只是几块糕点下肚,她才后知后觉,在他轻敲车壁后,跑在山间的马车速度缓了许多,手边有茶,面前有糕点,倒像是出来度假……

云箩往他认真看书的脸上看去,又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红枣糕,半晌拿起一块咬去,红枣的甜味瞬间席卷味蕾,比之前任何一块还要明显。

云箩小啄着红枣糕,不好意思问道:“公子,你是担心我在马车上吃东西噎住积食吗?”

“哼——”他头也未抬,轻讽一句,“孤怕你吐。”

脸上的红霞顿时转黑,云箩将手中糕点当作人,狠狠咬上两口!

“吐了就给我滚下去。”

“知道啦!”囫囵的声音闷闷道,又小声嘀咕,“这分明是我的马车!”

这次褚芒没再理她,手中的竹卷看得认真,云箩没忍住,往卷上内容看去,竟然是花卉的培育之法。

“此竹卷是公子向智空大师求来的?”青云殿中的花,毕竟与自己也有些渊源,云箩自然是想要关心一番的,“公子,你的花今年能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