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1 / 4)

闹了一晚,几人都露出疲惫之色。他们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准备天一亮就出城。在纪望舒捂着鼻子的嫌弃中,简芸和杜成将房里的被褥、茶杯都换上自带的,纪望舒才勉勉强强地进了屋。

简芸倒了杯温水,递给纪望舒,“公子,请您润润嗓子。

纪望舒像没有骨头般靠在榻上,由杜成服侍他烫脚。

他掀起眼皮扫了一眼茶杯,懒洋洋地说:“爷累了,你喂我!”

简芸在埋下头暗自翻个白眼,磨磨唧唧地走过去,将茶杯放在他的嘴边。

纪望舒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没好气地说:“怎么是温的,我最讨厌喝温水,下次记得要准备凉茶!”

简芸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诚惶诚恐地说:“是,婢子记下了!”

杜成端着铜盆出去倒水,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公子,该就寝了。”简芸整理好被褥,说。

她回身笑意盈盈地请纪望舒上床休息,却发现他的目光含着些意味不明的光。

还没等她看分明,纪望舒突然起身走了过来,站在她跟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暗影。

“的确是不早了。”纪望舒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似乎别有深意。

莫皎皎忽然想起来,很多豪门大户的公子哥都有暖床的丫头。纪望舒才从花街回来,不会是兽性大发要对她做点什么吧?

就在她心里打鼓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开口了:“你……”

简芸猛得后退一步,急急地说:“你……你别太过分!”

孰料,男人轻笑一声,慢悠悠地接着道:“……出去。”

莫皎皎立刻觉得双颊发热,手忙脚乱地转身离开,却没看到背后那戏谑的眼神。

第二天,张寿驾车一路出了城,直到过了护城河才请示道:“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纪望舒因起得太早一直在打哈欠,听到这句问话倒是一下精神了,拉开竹帘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仿佛逃离了牢笼的小鸟般露出惬意的表情,说:“先去趟余州吧,好多年没回去过了,倒是有些想念望江楼的糖醋鱼。”

一旁的简芸本欲在出城后离开,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既然目的地相同,那不如就蹭着这个纨绔一路好了,顺便把原本计划的事情办了。

主意已定,她便抬头面向纪望舒,正好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桃花眼眼角微弯地看着她,理所当然地说:“小芸儿,你藏在车里是为了出城,如今也该下车了吧?”

简芸闻言咬了咬唇,像是鼓足勇气似的回话:“公子,您两次就奴于水火,奴感激不尽。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这一路上奴愿侍奉左右。”怕被误会,她又赶紧补充,“奴不要工钱,只为报答公子恩情,还望您成全!”说完她深深俯身,当真是一片赤情。

杜成立刻叉起腰说:“你倒是想得好!东安侯府钟鸣鼎食,便是买丫鬟也得层层筛选,哪里这么容易就成为公子的贴身婢女?”

简芸直起身,诚惶诚恐地说:“奴并非要卖身入府,只是想留在公子身旁报恩。公子此行并未带侍女,说不定就有用得到奴的地方呢?”

杜成还欲再说什么,却被纪望舒开口打断:“好吧,看你也算机灵,这些日子就留下来吧。”

简芸闻言大喜过望,眼睛微红地说:“奴一定尽心尽力,好好服侍公子!”

“既然跟在爷身边了,这个自称就改一改吧。”纪望舒倚在座位上,舒舒服服地拿本游记翻看。

简芸讪讪笑了笑,回答:“是。我给公子泡杯茶吧。”

“先不忙,”纪望舒视线落在书上,状似无意地说,“还没听过你弹琵琶,随便弹点什么来听听。”

简芸领命,将角落的琵琶抱在怀里,轻轻拨弄调音后,便弹了一曲飞花点翠。纤纤玉指在弦上轻抹慢挑,如珠玉般的声音便似流水般飞泻出来。

纪望舒停下翻书,看向简芸。但见她面容沉静,指法娴熟,曲声轻柔细腻,让人仿佛看到了风吹雪花映松柏、松柏青翠傲飞雪的清雅之景。虽然比不得琵琶大家,但也算是精于此道。

悠扬的琵琶声从容自在,伴随着马车一路向前。

从京城至余州走水路最为方便,一路上还可以观赏河光山色。几人行至码头,将那装饰华美的马车卖掉,转而租了一艘船。他们从纪府走得匆忙,待将马车上的箱笼搬进船舱,张寿便带着简芸去采买路上的吃食。

眼看两人走远,杜成连忙问出了一早憋在心里的话:“公子,这个简芸来路不明,您干嘛要把她留下来啊?”

昨天晚上那场混战开始之时,简芸明明站在自己后方的人群之中,可最后却从对面的长案下面跑了出来。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在混乱中单独走出那么远呢?

昨夜他就找机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公子。公子显然也对她起了疑心,还叮嘱他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