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望舒听到她说两人之间的恩情一笔勾销，不由咬着牙笑道：“莫皎皎，你还是这么自说自话，只会胡闹！三年了，想不到你一点长进也没有，和初遇时一个模样！”

“谁胡闹了！”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莫皎皎不甘示弱地争辩道，“前些日子我才回到京城，听说你撞坏脑袋丢了官职，我立马就到你身边做了个小丫鬟。难道我没有对‘公子’你百依百顺随侍左右么？再说在伏云观的时候我为了救你都没有伺机逃走呢。”

提起伏云观，纪望舒不自觉又想起了她当时的雪白肩头和珠泪涟涟，心头一阵烦躁，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怎么，你都说了是救命之恩，这么容易就想算作报恩了？”

想起当初对方后脑流血不止的样子，莫皎皎顿时有些心虚，讪讪地说：“那……那你要如何才算嘛。”

纪望舒皱着眉，指腹在乌木扇骨上划过，“说报恩的是你，该怎么做应该也是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其实他当年只是尽了一个羽林卫的本分，从来没有想过挟恩以报，但如今内心深处却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莫皎皎离开。

可莫皎皎却把他的话当了真，抿唇想了片刻，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般，不情愿地说：“好吧，我这儿正巧有件天大的好事，就与你共享吧！”

“哦，”纪望舒挑了挑眉，“不知是什么样的好事，让你这样看重？”

“可是顶重要的事情呢！”莫皎皎靠近对方，踮着脚轻声细语，“你可听说过九龙珠？”

“九龙珠？”纪望舒的耳边一片温热，鼻间萦绕着甜美香气，不禁有些分神，只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看他并不像知晓的样子，莫皎皎露出得意的笑容，婉婉道来。

人人皆知前朝末帝荒淫无度，手下有个宦官专司敛财，想了无数明目搜刮民脂民膏，可收上来的财宝却大多未进户部银库。

前朝覆灭后，先帝入京抄了宦官府邸，从十多处宅院中搜出不少金银，可若是和多年敛财相比恐怕只是十分之一。

没有人知道那些失踪的财宝被藏到了何处。而莫皎皎口中的九龙珠，恰恰就与其相关。

据她所说，末帝早已将入了私库的金银珠宝转移出宫，并找能工巧匠用夜明珠做了九颗雕刻龙子的宝珠，寻找宝藏的地图就藏于其中。

最后关头，末帝将九龙珠和太子托付给掌印太监，希望能重兴祖业。可时值战乱，宦官们虽然把太子带出皇宫，部分九龙珠却流落民间。

怕纪望舒不相信，莫皎皎解下腰间锦囊倒出四颗绿莹莹的珠子托在手中，不无得意地说：“看，九得其四，前朝宝藏近在咫尺。”

宝藏的消息乃是莫皎皎的师父、太后的师兄千面玉郎莫十方临终前告诉她的，同时留给她的还有一颗雕刻着魑吻的宝珠。

后来经过多方打探，敏州富商曾于黑市购得一颗前朝皇室的夜明珠，她便假扮花魁被富商儿子抬入府中，在纳妾当晚盗取宝珠销声匿迹。

而原为前朝把总的冯黑虎和王劲松杀了监军太监，虽然不知道其随身携带的两颗宝珠有什么用处，但看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于是一人分得一颗做了逃兵，最后都被莫皎皎设计获取。

纪望舒看着四颗宝珠沉吟不语，似乎是在评估莫皎皎所言真伪，急得她跺脚，“你以为我是信口开河么？这么大的秘密，要不是当年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才不会告诉你！”

“前朝宝藏么……”纪望舒看向莫皎皎，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眸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若真的能找到宝藏，你欲如何？”

“我的用处可多着呢，不过既然告诉你了，那就……就一人一半吧！”莫皎皎的小脸皱成一团，很是心痛的样子。

纪望舒不由失笑，“你可知末帝私藏了多少无价之宝？便是一半，也足以买下半个京城了！”

“你知道就好！”莫皎皎斜他一眼，撇着嘴说，“怎么样，我这个报恩诚意满满吧？”

纪望舒敛了神色，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手中折扇无意识地在掌中敲击，“这么说，你是要邀我一起寻宝。”

“不错，”莫皎皎干脆地点头，“找到宝藏后你我对半分，从此恩怨两清，互不打扰。”

纪望舒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好。”

“击掌为盟！”莫皎皎抬起右手，信誓旦旦地说。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半空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毫不隐藏的视线直直落在莫皎皎脸上，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着让人眩晕的魔力，让她不觉脸上发热。

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莫皎皎移开视线，“那什么，我要休息了，寻宝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纪望舒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略垂了视线，说：“我还有些事需要在余州盘桓几日，等处理完毕，我们再来讨论收集查九龙珠之事。”

莫皎皎点头同意，看着对方走出房间，一下子坐在床上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