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水乡(1 / 3)

两个突然幼稚的家伙带着腼腆的小徒弟热热闹闹吃了饭,酒足饭饱地坐在堂屋门口。

塞西莉亚去问本地人这边附近的情况,说是自己是云游各地想要写风物志的修行者,采访采访各地的风土人情。

她那一头棕色的柔软卷发在阳光下惹眼又可疑,可他们吃大鹅吃的很香,还要求调味,不像吃人妖怪,打消了民众的一点疑虑。

另外他们实在给得太多了。

村里的乡亲们于是没有报告仙山,请求满村乱跑,拉着各种村妇农夫族老嘀嘀咕咕的散财童子塞西莉亚也光顾一下自己家。

沃兹华斯和卓映秋则没走,在吃饭那家门口的石阶上并排坐着。这会太阳好,他和小徒弟讲解下一个要学习的水系法术水流束缚的施法要点。

当然要讲施法要点,不讲施法要点学习法术事倍功半,没有效率。死记硬背施放法术也很危险,不利于后续深入学习。

卓映秋一边听,一边努力记忆,一边拿出本本写要点。

招待他们的那位农妇从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出来,不敢打扰,又不得不问:“仙君,请问您锅里剩下的肉汤……还要吗?”

他们乡下地方,没见过城里贵人去酒楼一掷千金剩菜扔掉的豪阔做法。家里杀鸡鸭吃肉都要吃几天,骨头都会留来炖汤。

但沃兹华斯他们看上去又不像是会吃剩饭的人,那锅汤里有香料酱油酒和一点炝锅的猪油,香气冲天,农妇不得不来多问一句。

“不要了。”沃兹华斯冲她摆手,“给你们了,怎么处理都行。”

那农妇的两个孩子仿佛得了什么圣旨一样,欢呼起来,嗷嗷扑过去用锅里没吃完的米饭沾汤吃。偶尔捞到一块肉,抢着互相啃两口。

卓映秋没见过这景象,扭头看的发愣。

“他们……”她踌躇片刻,仍然困惑,“他们家里也没有吃不上饭啊。”

“但他们也没有富裕到可以经常吃肉。”沃兹华斯淡淡道,似乎对这场景早有预料,“蛋白质和油脂……肉类和肥油,是人很需要,而经常没办法吃到的东西。家禽要留着下蛋,家畜需要产肥和耕田,都是贵重不能轻易杀死的资产。”

卓映秋仍回头看着那两个孩子捞他们吃剩的酱油肉汤拌饭,因为没见过这场面而惊讶得错不过眼。

“可他们把鹅杀了炖给我们吃……”

“因为我给了他们能买很多只鹅的钱。”

卓映秋不说话了。

她想起这家人的孩子面对大鹅饥饿渴望的模样,又想起师父和天下所有修士一样轻而易举地拿出银子买下大鹅,还提供许多昂贵的调料烹饪。

卓映秋觉得这里有什么是师父想让她思考的东西。

但她暂且还想不出来。

她低头看地,地上的蚂蚁爬过来。

又抬头看远处,一队鸭子白白的在水中浮游。

“……如果我杀了那些鹅,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很大的损失。”她提的是疑问句,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沃兹华斯笑着看她一眼。

“那当然了,特别是如果你杀了,又不给钱。”

在他身后,那位农妇挥手赶走了两个馋嘴的孩子。盛出一点汤浇饭给他们吃,又盛出一碗给还没归家的丈夫,最后把剩下的肉汤放回了炉火上再从新熬煮。

为了浓缩汤里的盐,好让这锅包含油脂和肉香的汤能吃很久。

沃兹华斯伸手,摸摸卓映秋的头:“当然啦,这不是你的错。你又没钱,实在是我和塞西莉亚太富有,富有到令人惊叹。”

卓映秋扭头,看着他一幅得意自豪等着挨夸到样子,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师父真富有。”她拍拍手,据说这是师父师伯门派里表达喜爱和赞美的一种表示,敷衍地哄他一下,“能请您看一下我用的这个水束缚法术吗?我觉得它好像有点问题。”

……

下午时候,他们告别了那个小小的村子,沿着水田和河流的方向向西南走去。

天上的太一宗修士要飞八天,而这距离沃兹华斯说他一天就能到。因此这段时间他们便可以尽情在凡间村庄田野中行走。

卓映秋拿了师父给的避水珠,把它当作发簪插在头发中戴着,水田中的泥水便沾不到她的鞋底。

水田里有小鱼,烤一烤很香。本地人会摘茭白和水菜拌着吃,沃兹华斯弄了一点,用猪油一炒,有股奇妙的好味道。

鱼塘里长着莲叶,摘下来洗洗,包着糯米和腊肉蒸饭团,腊肉的油和米香一里地外都能闻到。竹林下长的拉花竹荪,和鸡煮汤,汤清香又透亮。

这天傍晚,在还未变得橘红的夕阳下,卓映秋盛了一勺子火腿竹笋和豆腐皮炖煮的汤,端起碗幸福地喝了一口。

“师父,你说的有道理。”

她抬头对沃兹华斯笑道,“我们一路走来的好吃的都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