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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被一位仙尊这样注视,那缺满小伙子也不知道害怕。他的神情变了一变,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归元叛军胆敢挑战陛下的统治,以卑贱攀高贵,大逆不道,罪该万死。我对陛下和大炎一片赤诚之心,身为杨家子弟,怎会和那些无君无父的天生贱种同流合污?”

他说,摇摇头,“仙尊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像我一样的缺满修士只能止步于筑基以前,练气巅峰,对于大炎所做的贡献实在有限,故而想要争取一二,仙尊即使不赞同,也不必用叛军恶名来侮辱我。”

他说这些的时候神色诚恳,语气笃定,就连情绪都透露出一丝和神情相符合的轻蔑和厌恶,便是枢密院身怀修为的官员在此,也绝看不出破绽。

可惜他面对的是塞西莉亚。

和修仙界大修士超凡脱俗不管事的单纯风俗不一样,塞西莉亚老家有的是在政治泥潭里蝶泳还不亦乐乎的老家伙。女士见的多了各种逼真感人的演讲和逢场作戏的表演,对比起来,这小伙子还是年轻了。

看得出来,他还是心向缺满的。

真心实意,愿为效死。

如此信任,却能毫无障碍地为了掩盖信念而亲口侮辱,对其他一切可怕的后果毅然决然甘之如饴。

塞西莉亚知道这样的人,真正来源于内心的信仰才会如此,这种信仰不是一种浅薄的对某种虚幻概念的寄托,它要远更有力。常规社会中的一切都将无法限制这样的人,或者说,他们。

女士对归元叛军的评价一下子上了好几个台阶。

她思筹了片刻,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了那本修复的不够完整的半成品缺满功法。

眼前的青年大为震动,眼中有光芒迸射,同时眸光颤抖。

“这是半成品。”女士把那线装的手抄本递给了他,伸手扶他起来,“它不完整,但也并不需要谁来做试验品。你把这书拿回去吧,无论你想见到谁,这是我的诚意。”

在亲自和现任皇帝对话过之后,塞西莉亚和沃兹华斯确定了一件事——在了解归元叛军之前,不做下不与他们合作的决定。

就算那是一大群不太靠谱的大鸽子,还有个很不对劲的军师,相比较现在统治大炎的封建贵族和修行门阀,归元叛军也值得一个被了解的机会。

而现在,在和这缺满派来的不畏死的青年对话过以后,女士决定,主动递出这个机会。

青年接过了书,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这东西就这样轻易到手了。

“我的诚意已经带到,你把它拿回去给你们上层——或者说那些你想要教会他们更完善的缺满功法的人。你们可以修炼它,也可以不修炼,我保证这东西不会对缺满修士造成永久性的损伤,相信与否你们自己决定。”

青年被塞西莉亚拖着站直,还在为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的头晕脑胀,他看着眼前身高不比自己矮多少的仙尊,之前快速走过来跪下的时候没有发现,不知为什么站起来才觉得她真的非常的高。

“多谢仙尊!”他说,“仙尊大恩,大炎和缺满修士都将承您的仁爱。某铭感五内。此生无以为报,但凡仙尊需要,某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必”

“行了。”塞西莉亚真受不了他们一言不合就卖身的这种糟粕习俗,打断道,“拿了东西就走吧。归元此前对我们大为无礼,我原谅你们。但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她还记得之前归元叛军各种提出无理要求,约仙尊出城,约了见面然后咕咕咕的事情。但因为老皇帝过于傻逼,决定要和归元叛军正面会面一次,这才主动拿了册子给他们。

但下一次归元叛军必须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诚意了。塞西莉亚已经做了两位不相干的仙尊能做的一切暗示和好意。不是他们上赶着去找归元的,如果他们不与回应,实在就属于傻逼没药医了。

眼前这被选中的大家族子弟,早已在暗中投了缺满是一回事,其实也并不知道组织和两位仙尊的纠葛。

他珍而重之地把塞西莉亚给他的本子揣进怀中,恭恭敬敬地冲仙尊拱手行礼,表示自己一定转达。

那青年转身走了。

塞西莉亚站在藏书阁的阴影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摸了摸下巴。

大家族的旁系子弟,原本该是现有制度的受益者。

他们可能没那么受益,毕竟仙门功法吞噬灵气,大炎这地方的灵气不够分的。

但比起那些做侍卫做侍女,贩夫走卒的缺满来说,确实已经是占了很大便宜了。

一个正常的大家子弟,可能会嫌弃自己占得便宜不够多而背叛家族去造反,但一般来说是不是还不至于到牺牲自己的灵魂甘做傀儡的程度?

修仙世界的封建宗族组织,看来也颇有些恶心的内涵。

塞西莉亚叹了口气,身影好像被擦除一样缓缓消失。

她今日来藏书阁的目的已经达到,且知道外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