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真章(1 / 4)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修士们陷入僵持,不贸然打破恐场面不好看。下面的凡人可不会,他们把握不好机会会死。

那打伤表少爷,拉着妹妹想逃的缺满少年,站在那里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嘭的一下双膝跪到了地上,咚咚磕起头来:“多谢仙子救命之恩!多谢仙人大恩大德!”

卓映秋脸色蛮复杂,看着这一幕,她很难不联想到几十年为人作践卑微求存的经历。

半年之前还百般卖乖求生的炉鼎,半年后已然是受人跪拜尊敬的仙子,被人磕头求生,世界真是魔幻。

衍之相反却不受卑微过去所累,他快过去拉起那少年:“还不带着你的家人走!”

少年咬牙,又磕几下,回身就要去拉家人走。

连带着那些被家丁管家抓来的人,原本因为这家人受了牵连要挨责打,搞不好还有更糟的结果。幸亏仙长争执让他们逃脱惩罚,此时不走,等那小子走了,恐怕要受更大牵连。

他们犹豫起来,颇为意动。

奴仆要走,还想走,这可不行。

那几个忠勤伯府的修士,连带着外面的几个家族的筑基,看着衍之就这样在他们眼皮底下拉人,再看看其他缺满逐渐不再老实顺从的眼神,脸色都是一变。

那老爷子不敢对仙子金丹不敬,对付几个凡人还不至于忌惮,当场便开口喝道:“站住!谁准你们走了!”

那一家子只是凡人,不敢不站住,他们恐惧地去看衍之,看的半妖兽青年皱眉:“怎么?阁下不肯?”

“衍之阁下和这个孩子有旧,想带他离开,是应有之义。”那金丹老家主皱着眉说道,“他妹妹遭遇可悯,若所说属实,如今算她不是奴籍,来去自由,也可随她去。”

……他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站在旁边院墙上的卓映秋心想,但她做了那么多年炉鼎,什么烂人惨剧都见得多了,心中毫无波动,连点开口掺和的欲望都没有。

老头盯着衍之:“但他父母亲人,说破大天,也是忠勤伯府签了身契的奴仆。衍之阁下如此带走,恐怕于情理不合。”

衍之眯起眼睛来,他在碧凰城那么多年,虽然因为是半妖兽被人暗戳戳地歧视讨厌,但到底是大宗派天资优秀的剑修,很久见过弱者挥刀向凡人的这副嘴脸。

“你待如何?”他礼貌问道。

这会,因为仙尊座下的弟子和……碧凰城第一剑都来了忠勤伯府,这伯府奴仆闹出来的破事在安平大家族修士们之间越传越广,有越来越多的练气和筑基修士围了过来,或许还夹杂着几个金丹。

大炎情况特殊,有正统修为的修士都是大家族和贵族官员子弟。从利益上和忠勤伯府这些垄断修行阶层利益一致,打压没有根基的缺满,这会出了这种事,不用怎么思考就知道他们不会站在衍之这边。

那老者因为自己这边的人越来越多,而更添了几分底气:“几个奴仆,我相信忠勤伯府原也不放在眼里。只是这人身为缺满,破坏誓言,若不对他施加惩戒以儆效尤,恐怕以后缺满誓言便无人遵守,此乃礼崩乐坏之兆,万万不是区区一家奴仆能弥补的。”

“今日阁下来旧走这同你有旧的小子,若您坚持,我们自然不会阻止,但如此也确实扰乱了大炎的秩序。既然他破了誓言,我们也得做出些惩罚来——他自己逃脱性命,家人还留有奴籍,既然还是忠勤伯府所属,代他受过也是应有之义。”

他这话便有些不好听了,要知道这少年是缺满,他叛逃受得惩罚都是按照练气期缺满的水平确定。但他亲朋好友都是凡人,那给筑基修士的惩罚施加出来,万万没有幸理。

“仙子也说仙尊并不关心大炎的修士们……我想仙尊如此高洁,应当也不会轻易地对这蝼蚁般的小小修士降下垂怜。阁下今日从这里带人走,情理说不通,搬出仙尊名号也不合宜。”

老爷子咬牙愤怒,最后宣布道:“仙尊公正持重,必不会行此礼崩乐坏之举。衍之阁下救一人便罢,再多干预,恐有私心操控强抢之嫌。我们虽力量卑弱,也不能叫您这样欺负,若您坚持,说不得我们也只得手底下见真章了!”

他话放得狠,指责衍之扯仙尊的名号做虎皮。说完,悄悄去看仙尊的弟子什么态度。

卓映秋在旁边墙上站着,站着站着走神了,伸手去揪旁边大树上伸出来的枝丫上的花。

她心想,对师父来说,在座的都是蝼蚁,还是异文异种同胞都不算的那种,蝼蚁说别人是蝼蚁,这话说的可有点乌鸦笑猪黑。

而且,谁说师父不关心呢?师父喜欢到处捡垃圾,她和衍之,还有小苗和珠儿都是被师父捡来的蝼蚁,随便想想就知道师父肯定以后会继续捡下去的。

但她并没有答复什么。

因为衍之刷地把剑拔了出来。

“我明白了,”这位昔日的碧凰城第一剑说,“大炎要讲大炎的规矩。此事仙尊确实不如何在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