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州城(1 / 3)

客观的说,翼州城做的不错,至少城守和府君真的有在努力安抚这些流民了。

此时已经是秋天,从夏天的大旱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仍然有人徘徊城下期望进城,而没有闹事或遭遇不幸,本身已经说明了城中长官对流民的善意。

不过城守和府君对流民善意没有用,这抵消不了朝廷拒绝发放赈灾粮的恶毒。翼州城不过一个遭了旱灾的州的首府,凭借自己的力量长久地救济流民,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至少当卓迎秋和衍之来到城下的时候,流民们很多都饿得奄奄一息,表示城中已经三天没有施粥了,大家都饿得不行,快要顶不下去了。

“不如趁我们还有力气,冲进城去,抢粮来吃!”有好汉站出来振臂呼吁。

别人不应,垂头丧气:“什么冲进城,护城大阵那样坚固,谁冲的破呢?”

“所以才要投靠归元圣军,冲破城池,吃香喝辣!”又有人浑水摸鱼。

“什么归元圣军,那是造反杀头的大事!说出来不要命啦!”人们警惕地去看远处维持官道秩序的士兵。

“什么造反杀头。”浑水摸鱼的男子不屑地努努嘴,“说的像是不造反我们就能不饿死一样。横竖都是死,何不投入归元,轰轰烈烈闹一场,到时打入安平,夺了鸟位,也叫兄弟们坐上去爽爽!”

看得出来,人们不是没有意动。但饥饿和谨慎的惯性让他们保持沉默,离得近的人往旁边挪了挪,怕这家伙死了血溅到自己身上。

卓映秋和衍之隔了老远驻马围观,感觉这归元叛军也是招了些很有些特色的人。

像王家那样趁着灾祸洗劫人钱财趁人之危的是坏东西,归元军这种趁着灾害略施小惠收买人心拉人上传的也没高尚到哪去。卓映秋看了一会,去城门口找了一位军士,问他那些流民所说,之前翼州城施粥,如今不施粥的事是否属实。

她衣着光鲜,皮肤头发干净雅致,谈吐不俗,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富户。那军士不敢怠慢,请巡视到旁边身有修为的长官回答:“这位道友,不是我们不乐意施粥救济,这赈灾粮迟迟不来,城中的粮食也捉襟见肘,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说,详细地和卓映秋讲述了他所知道的,自从旱灾开始,流民来到城下以后的府君和城守的一系列保境安民的措施。包括引水浇田保秋收,派人剿匪,说服富户开仓放粮,沿路派发食物避□□民裹挟村民,指引从另外两州来的身有余财的流民在翼州受灾不严重的地区安家落户等等。

可惜旱灾实在严重,仍有大量流民无家可归安置不了。这些人聚集在翼州城下,人数太多,城守不敢放他们进来,只得每日施粥,希望朝廷的赈灾粮赶紧来,拖着这些人熬过冬天。

那人说完,感慨地叹道:“听说府君已经往安平派了好几拨请求赈灾粮的人马了,山高路远,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送到。”

卓映秋和衍之都不说话,他们记得自己为什么被仙尊派来,知道得清楚,朝廷怕赈灾款落入缺满手中,决定派人剿灭流民和叛军,赈灾的人马永远也不会来了。

卓映秋回头去看看那些流民,他们曾经也是安分守己的庄户人家,守着自己家的薄田和小屋讨生活。

因为旱灾,他们失去了土地和房子,背井离乡,妻离子散,从受灾严重的故乡逃到翼州首府,指望朝廷赈灾,救济给自己一碗饭。

他们没做错什么,目前为止也并不很想跟着归元脑袋别裤腰带上造反。可是朝廷把他们视作不稳定因素,拒绝救济三个月后,决定把他们作为一种潜在的威胁消灭。

卓迎秋想,大炎朝廷被人造反,怨不得别人。

她飞身而起,来到了比城墙还高些的空中,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天道不公,无端降灾于凡人。”她飞在那里,大声喊道,吸引来剩下全部人的目光,“人不从天,面临绝路而自救,是以人道不绝。”

有文化的人不多,人们基本都对她的发言露出茫然的表情。他们仰头看着这位满口之乎者也的小仙子把手中的篮子倒扣过来。无数面饼和肉干好似永不枯竭一样从篮子里涌出,雨一样落在城门口贫瘠的黄土地上。

人们沸腾了,好像感激神迹,又好像受到她喊话的感召。他们上前来抢食物,被饥饿和流浪折磨得走投无路的眼里,总算投出点光亮来。

卓映秋倒提着篮子,在空中飞了许久,久到城下的人们在争抢之后全都获得了抱都抱不住的食物,久到另外几个城门口附近聚集的流民也往这边涌,久到城守和府君从翼州城内迎出来。

卓映秋落回了城里。

“翼州府君吴道真,拜见映秋仙子。”头发花白的府君已经从衍之处了解到了卓映秋的来历和称谓,躬身冲她行礼,“仙子大德,翼州上下拜谢不尽。”

他身后的城守和大小官员们也纷纷随之行礼。

“请您不要谢我,这都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好意。”卓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