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夏坐在火边烤着，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看看时间，卫央出去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他把水舀起来送进净房，想了想，又去柜子里拿出了一套卫央的新衣服，这几天刚做的，就派上了用场。

胡思乱想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央拉开了堂屋的门，李半夏见她平安无事回来，心下一松。卫央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去了洗澡间。

擦干头发，见李半夏还在忧心忡忡，便提醒道：“太晚了，睡吧。”李半夏想要问问她怎么处置赖三，却被卫央赶上睡觉，随即也跟着他上了床：“别怕！我今晚不走。”

李半夏想要问，却又不敢开口，他有一种不祥感觉，赖三很可能死了。卫央看出了他的状态：“你怕不怕？”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这样一说心中的猜疑被确定了，他反而放下心来：“不怕，她活该，如果今晚你不在，死的那个就是我了！”

卫央抱紧了他，一下下摸着他的头发：“傻瓜，今晚没有人来过，记住了吗？”李半夏嗯了一声，不再胡思乱想。

小小睡的又香又沉，时而不时还小呼噜两下，卫央一直处于浅眠状态，天刚亮便睁开了眼，李半夏睡的极不安稳，眉头有些皱，近距离观察，他皮肤不错，二人定亲以来一直吃好喝好，生活压力减轻，脸颊长了些肉，不再那么瘦削，看起来红润有光泽。卫央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不断跳跃，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脸，嘴唇也几乎碰上了他。

她迅速抽手起身，想起那天的梦，暗暗咒骂自己。

卫央去厨房烧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传来草木清香混合臭氧的味道，地势高的地方泥土被雨冲刷出一道道沟壑，隐藏在杂草灌木从中，一切痕迹消匿于无形。

雨后河水暴涨，卫央将水缸打满，把粥用陶罐煮上，她还没点亮其它做饭技能。

李半夏被小小吵醒，身边已经空了。小家伙有尿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影响人，照顾好孩子，他起身去了厨房。厨房煮粥的陶罐已经在嗡嗡响，一边烧热水的锅也有声音，卫央却不在。院子里水缸是满的，他去净房看，发现已经收拾妥当，她昨晚脱下来的衣服也不见了。

双胞胎也起来了，在屋里一边穿衣服一边打闹，村中各家烟囱也开始冒烟，就是一个普通的雨后早晨。

大雨洗刷掉了一切恶心的东西，他压下复杂的思绪，给两个孩子弄水洗脸，自己去厨房摊几个鸡蛋，再蒸几个昨天的糙米饼，拿出一碟咸菜准备吃饭。

卫央在他给小小刷牙的时候过来了，身上换了一件普通的麻布衣服，只是那强健的身躯和冷峻的脸显得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经历过昨晚的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气氛也有些不同。她进门平平静静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波动，让李半夏有些发沉的心一下轻松不少，是了，这人的个子那么高，天塌了都可以扛下来。

天仍旧有些阴沉，仿佛随时都能下起雨来。道路泥泞，卫央没有出去。吃过早饭，二人商量去县城出摊的事，目前为止，他们的酸辣粉基本成型，主要缺少一些基本配置，小摊车，煮粉的锅和灶，还有食客能坐下的凳子和桌子，碗和筷子。最主要，李家村离县城远，来回的交通工具等等。

卫央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计算成本与定价。

李半夏看了半天，还是好奇地开口道：“你怎么用左手写字？”她吃饭用左手拿筷子，没想到写字也是。

她面无表情看了他一样；“因为我是左撇子。”

看似一句简单的回答，李半夏却听出了调戏。他瞪了她一眼：“我听她们说学堂里必须统一用右手。”

卫央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却能看出眼睛里有一丝笑意：“我又没在你们学堂。”

李半夏伸手打了她胳膊一下，转过头去不理她。

卫央笑了下，不再逗他，把她算出来的数字向他讲解：“之前我们做过实验，一斤粉条大约能煮出4碗粉，一斤粉成本是7文钱，四碗粉的话，调料成本大约在十文钱，我们把一碗粉定价5文钱，每斤粉只能赚3文钱，还不算人工。”

李半夏摇头：“定5文钱容易亏本。”

卫央：“定7文吧，一斤粉成本17文，算下来一斤能赚11文钱，或者在这个价钱上下浮动，差别不大。”

她把所需物品成本定价一一列出来给他过目，李半夏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眸：“我不认识字。”

“.....”穿越以来，卫央第一次被无语到。她忽略这里的落后程度了。“我来教你。”

她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写了几个常见的名字。李半夏只在里面认出了个“李”字，其余的不认识。

卫央给他读了一遍，递给他一支笔，教他写。

第一次写字的人手都是生的，李半夏平时绣花缝补，特别顺手，到了写字上，手却不听使唤，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他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