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1 / 4)

好香的味道。

晚风中萦绕着说不上名字的酒香,熏得人飘飘欲醉,足以胜过任何昂贵的香水。夏悠贪恋地抽了抽鼻子,赶在走过之前多闻了闻。

佛罗伦萨,意大利最著名的几座城市之一。作为种花人,夏悠更喜欢徐志摩所译的那个名字,“翡冷翠”。

传闻文艺复兴便是发源于此地,时隔七百年,依旧能从建筑风格中窥见曾经的辉煌。

今夜由希尔保特家族设宴,款待发际于南意的各大家族。文质彬彬的侍者站在门口,恭敬而谦逊地迎接着那些远道而来的贵客,女伴们的细高跟踏过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带起一阵阵香风。

到处都是明亮而璀璨的,无论是高悬于头顶的水晶吊灯,还是贵客们手中盛有酒液的杯子,又或者是女孩们耳朵上亮闪闪的坠子,都闪烁着剔透的光芒,直晃得人眼花缭乱。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忽然递了过来,在这种场合,手的主人年轻得几乎有些过分。

他没带女伴,反是带着个和他并不像的孩子,背脊傲慢地挺得笔直,递过来的那份请柬上烫着双子弹头的鎏金家徽。

西西里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图案,侍者脸色微变,又迅速以职业道德按了下去,微微俯下身,以最卑微的语调道:“……原来是彭格列的贵客。”

摇篮事变后,彭格列火速封锁了对外的消息,仅有少部分高层知晓此次叛乱的来龙去脉。于是如今接到任务的他们瓦里安,便还能继续顶着彭格列的名号,光明正大地参与进希尔保特家族的晚宴。

斯库瓦罗收回那份请柬,他向来对这些名利场不感兴趣,堪堪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彭格列家族,瓦里安,斯库瓦罗。”

希尔保特家族自己都没料想,不过是按惯例向彭格列送上一份请柬,他们竟然真的愿意大驾光临。希尔保特不过是近几年兴起的中小家族,在南意都排不上号。这一下受宠若惊,连boss希尔保特先生都得到消息后亲自出来迎接:“原来是剑帝先生大驾光临,彭格列这回前来有什么意愿吗?”

斯库瓦罗冷眼道:“不是你们自己发请柬请我们来的吗?”

可往年向你们递请柬,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希尔保特先生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斯库瓦罗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自讨没趣,转而笑道:“那倒是我多虑了,还请您不要怪罪。”

斯库瓦罗凶名在外,又是代表着彭格列的意志而来,希尔保特家族既不敢怠慢,也不敢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悄悄叫来心腹叮嘱一番,唯恐一个看不住,他俩就能把这场晚宴变成凶案现场。

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视线自角落里涌来,斯库瓦罗仿佛不曾察觉,他闲庭散步般穿过宴会厅,伸手自桌上拿起了一只酒杯。贝尔背着人群朝他做了个鬼脸,嘻嘻笑着说:“斯库瓦罗,这些人在监视我们。”

斯库瓦罗将酒杯送至唇边,脸上表情不变:“别轻举妄动,今天要动手的不是你。”

“王子知道。”贝尔笑得更开心了。

如果希尔保特家族的消息再灵光一点,就会知道比起作为“雨”的斯库瓦罗,他身旁这个男孩其实更令人头痛。

好在这位剑帝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狂暴,整场宴会里都是一副一副略显冷淡、公事公办的态度,没人敢惹他,他也没有借机挑事,让主人家大大松了口气,看来彭格列真的只是来社交的。

宴席结束以后,他们便应邀在希尔保特家族住下。

宴会厅后面就是希尔保特家族的总部,由两条缠满藤蔓的拱廊相连。

“好香啊。”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长长的拱廊,路过花园的时候,斯库瓦罗身旁的男孩忽然随口说道:“好香啊。”

知道这是瓦里安的岚之守护者,侍者并不敢因为年纪而轻视他。这一晚上所有人都打叠起了精神防止意外,弦绷得太紧,一时半会还松不回来,下意识地盯住了彭格列的两位贵宾:“您喜欢花吗?”

夜幕沉沉,暗香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弥漫,延伸到花园尽头的灌木丛抖动了一下,蹿出了道小小的黑影。

“嘻嘻嘻嘻嘻,不喜欢。”男孩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撤回了看向花园的视线。

大楼的门是敞开的,这一夜平静无波,大部分人都已经放松了警惕。来来回回的侍者为晚宴结束后的杂事忙碌着,夏悠贴着墙,猫一样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

甫一踏上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她立刻挺直了腰背,揉了揉脸,把自己搓揉成冷冽的表情,随即不再伪装,反倒是堂而皇之地走向了电梯。

和所有的社交场一样,黑手党之间的聚会,也会带上家族里出身优越的孩子。她眉眼精致,衣着华贵,拎着裙摆步履轻盈地走在地毯上,怎么看都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出现在这里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即使有人注意到她并不是意大利人,也只会当作是哪位东方小姐生下的漂亮孩子,神情中自有一股养尊处优的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