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虎绝食了四天。
四天四夜水米未进不说,也拒绝多尔衮派来的御医为自己治伤。
遭围捕时,那金丝铁网割得他遍体鳞伤,任由伤口化脓,发炎,也不让医者靠近。
众狱卒见这情形,个个头疼不已。
真要任其这样绝食下去,怕用不了几天,就得死在这狱中。
多尔衮留下的那句话言犹在耳,一想到骆二爷要出个三长两短,只怕他们明年的坟上,就要长满青草。
每天见骆虎这样,个个想死的心都有。
“二爷,您好歹吃一口吧,小人们真的担待不起。”
“二爷,天可怜见,小人可与你无冤无仇啊!”
“二爷,你就行行好吧!”
说到最后,骆虎都烦了,索性躺下,用被子蒙着头。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天又黑了。
这时他听见有人叫他:
“泰来,你这又是何必!”
泰来是他的字,本是义父骆思恭给他起的,多年来,在辽东隐姓埋名,很少有人知道。
他马上猜到了来人,一掀被子,眼也不睁,带着几分奚落的口气,笑道:
“你来干什么?
这世上这样叫我的人不多,你算是一个!”
来人正是洪承畴。
他特意换上青衣,戴上小帽,而不是以剃头的清廷大官的形象站在牢房门前,生怕刺激到昔日旧友。
旁边几个狱卒赶紧过来劝:
“相爷,不可离得太近,还是站远一些吧!”
“不必,我与二爷是旧相识,他不会伤害我的,你们都退下吧,没事不要进来,我与二爷有话说!”
洪承畴都这样说了,这些狱卒也不敢不听,知道他身负王命,只好依次退出:
“大人,若是有事,尽可以摇晃铃铛,我们就守在门外!”
“好了!”
洪承畴点点头,转过脸来,再次看向骆虎:
“泰来,你我在辽东,也曾并肩作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好歹跟我说几句话,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我也……”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
“烈皇对我恩重如山,我的确该殉国的,可……我也一大家人啊,不能死!”
骆虎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神如刀,看向了他:
“老九,你心里就不奇怪,你的家人怎么好好的?
同样与你投降的将军,参将,游击一干人等,他们的家人什么下场?
不能说个个都是满门抄斩吧,至少也是夷三族!”
洪承畴听到这里,默然无语,站在那里痛哭失声。
紧跟着骆虎又继续说道:
“烈皇以为你一定殉国了,压根没想到你会投降。
前脚在正阳门为你建了忠烈祠,后脚你投降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引得天下人看烈皇笑话!
可那又怎样?
烈皇真的是宠你啊,震怒之下,砸了你的忠烈祠后,我大哥马上将你的家人就抓了起来,只等发落!
满朝大臣,从内阁到御史台,人人喊杀,要抄你的满门!
就等烈皇一句话,结果呢,放了。
老九,你知道烈皇最后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洪承畴此时,满脸紧绷,嘴唇都跟着哆嗦:
“什么话?”
“烈皇说了,怪他不能怪你,君臣一场,他不能不讲个情分,还下令优待你的家人,着锦衣卫保护,老九,我啥也不说,你自己想吧!”
说完这话骆虎又躺下,扭过脸去面对冰冷的牢墙,再也不想理他。
洪承畴此时再也绷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手硬捂着嘴,无声的哭了出来。
直到哭了好一阵,强行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
“泰来,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来见你,一奉王命想劝你,这个我知道,已是妄想,可还有一件事想跟你交换,万分要紧!”
骆虎头也不回的笑道:
“该不是挂念你的玉公子吧,小爷早把他清炖了,可惜味儿太骚,兄弟们不屑吃,连肉带汤全喂了狗!”
洪承畴听了这话,如遭雷击,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缓过来:
“泰来,我知你没那么狠……”
“呵呵!”
骆虎饶有兴趣的扭过脸来,眼里满满的奚落,笑了:
“你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死在爷手上的建奴,各种的惨状,你不是没见过吧,没机会杀你,还杀不了你的相公?怎么就不相信!”
“这样吧!”
洪承畴眼神机警的看了看左右,还特意转了一圈,看了看门外。
发现狱卒都离得远远的,才又折回来,只张口不说话。
骆虎一看他的口型,整个人再也坐不住了,原来洪承畴说的是:
“泰来,烈皇两个儿子在我手上……”
一直以来崇祯的三个儿子去向成谜,由于他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