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庆宫。
已是秋凉,风正寒。
殿外站着几个宫女,太监,就守在大门外,冻得脸都青了。
忽的大门外,有个小太监慌里慌张跑了进来,边跑边喊:
“摄政王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几个执事的老太监忙伸手一拦,没好气的骂道:
“奔丧呢,嚎什么?也不瞧瞧这啥地方!”
自满清入主紫禁城,内官的人数大为降低,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的太监。
这一点,太监们都心知肚明。
为了将来能留用下来,互相攻讦,甚至自相残杀,为了讨清主子欢心而留下,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个个用心歹毒。
那小太监仗着自己年轻,满脸鄙夷的看向那老太监,骂道:
“误了正事儿,你们担待得起吗?”
说着他就要推门往里闯。
领头一个老太监连忙拦住,正色道:
“儿子,咱父子一场,你可以不讲情义,咱家不能不讲……”
话还没说完呢,那小太监一把就推开,推的那老太监差点坐地上,就听那小太监,阴阳怪气的说:
“还当我是你儿子呢,老黄历了,如今已是大清,你省省吧!”
说着话就要推门而入,老太监本来还想拦,却被一旁的人拉住:
“干爹,该死的鬼,咱拦不住,由他去吧!”
老太监见那小太监的背影远去,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咱家也是仁至义尽,奈何人情薄如纸!”
小太监不顾一切,咣当一声推开了慈庆宫冬暖阁的大门,眼前的一切,让他的头轰的一声。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慌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真的该死,奴才什么也没看见!”
“滚!大了你的狗胆。”
摄政王多尔衮,一声厉喝,那小太监赶紧出来关上了门,跪在地上不停的打自己耳光,边打边哭:
“奴才错了,奴才只是想禀报,北镇府司跑了朝廷要犯,骆虎……”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出来一年轻女子,脚蹬花盆粉底鞋,一身满洲人服饰。
他抬头一看,就见那年轻女子满脸通红,头发散乱,妆容不整。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更知道自己死定了。
非是别人,正是顺治皇帝的养母,小博尔吉特氏。
年轻的皇太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小碎步一巅一巅的,小跑着出门,临到门边,还崴了脚,一拐一拐的跑了。
此时东暖阁只剩多尔衮一人,满脸铁青:
“滚进来,说,谁跑了?”
小太监连滚带爬,哭着就滚了进去,浑身哆哆嗦嗦的说道:
“骆虎,原锦衣卫都督跑了!”
多尔衮一听就气炸了,“什么,怎么跑的?”
“回禀摄政王,有人顺着地道救走了他!”
“地道,堂堂锦衣卫的大牢里居然还有地道?”
气的多尔衮,直接一巴掌,拍碎了小茶几,吓得那小太监,抖成了一团。
多尔衮冷冷的看着这个小太监,不怒反笑:
“本王问你,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那小太监早就吓得魂飞天外,浑身抖如筛糠:
“奴……奴才,什么都没看到,奴才眼睛是瞎的,真的看不到,求王爷饶了小的吧!”
“哼,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要说杀了你吧,平白惹小皇上怀疑,要说不杀你吧,真难保证你这张嘴!”
小太监吓得,连摆双手:
“求摄政王饶命,奴才只想活着,啥也不想了!”
“哼,活着好说,本王答应你!”
那小太监赶忙叩头谢恩,可紧接着一句话让他陷入了地狱。
“来人,把他给本王拖出去,切了他的舌头喂狗,轰出宫去!”
“王爷饶命啊!”
很快有人把那小太监拖了出去,摄政王无比恼火的在室内走来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传令:
“去,把大牢里的骆养性,提出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
就在刚刚不久,骆虎在牢中,就听到外面喊杀声四起。
北镇府司的那些狱卒,大都是旗人,也有少部分,是前明的狱吏,根本就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有地道。
当一群如狼似虎的辽东锦衣卫儿郎,冲进来的时候,有的人呼呼大睡,有的人喝的名酊大醉,根本想不到,有人会突然进来。
等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个个脑袋搬家。
这些锦衣卫儿郎,常年跟女真人决战在白山黑水之间,杀人更是如砍瓜切菜。
更不要说这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酷吏,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用了,北镇府司里的这些狱卒,就已死伤大半。
由于事发突然,外围防守的哈真都统的火枪兵,根本没想到有人已经劫了狱。
此时外面,人头滚滚,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