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商离开没多久,随着一声震耳的雷鸣声,天下起了濛濛细雨,就像一根根透明的银针,从天上掉下来。
胸口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有了先前阚首归输进她体内的真气,倒没有先前那般难受,她压下从心底升起的点点躁意,撑着伞进了一家小茶馆避雨。
店家老板是个女的,店里也是冷冷清清的,连个客人都没有。
楼弃进来避雨时,老板娘正低头拨拉算盘珠子算账。
听见有人进来,她连忙放下手上的伙计上前招呼。
“这位小姐想喝点什么?”
楼弃掏出一锭银子,“随便什么都可以。”
老板娘从没见过如此大方的客人,拿着银子脸上的笑怎么都挡不住,对楼弃的态度也更加的热情。
“小姐稍等,我们店里最有名的茶就是‘九曲红梅’,不仅味道一绝,更有暖胃的功效。”
楼弃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目光从老板娘煮茶的动作上扫过,问道:“老板娘,为何城中不见男子?难道是你们这儿的民俗?”
煮茶的动作一僵,老板娘脸色白了几分,仔细看去还带着几分惧色
楼弃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还是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娘将九曲红梅放在楼弃手边,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来:“小姐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您还是听我一句劝,喝了这杯红茶后,就快些离开这儿吧,这里,如今啊不太平。”
楼弃眉毛一挑,“哦?这是何意?”
老板娘一脸为难,“反正...小姐您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楼弃毫不犹豫又往桌上放了一锭金子,“告诉我真相。”
老板娘看到那锭金灿灿的黄金,眼睛都直了。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第一次见到金子。
她生怕那锭金子长腿跑了,连忙将金子揣入怀里,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小姐,方才我不愿说,可不是为了您的钱,而是最近城里实在不太平,总是有男人莫名其妙失踪,要么就是被抛尸荒野,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让你赶紧离开的。”
楼弃不免想到了那日在朝堂上,阚首归随口一提的事儿。
当初她以为这不过是阚首归的借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你可知道,这些男人为何被杀?”
老板娘叹了口气,“谁知道呢,死的这些人上一秒还老婆孩子热炕头,下一秒就被人抛尸荒野,死了男人的家里天都塌了,没死男人的家里整天紧闭门窗,生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哦!”
“出这么大的事,难道官府的人都不管吗?”
“官府?”老板娘突然拔高声音,嘲讽道:“他们能保证自己不死就算很不错了,哪有那个闲工夫来保护我们老百姓的!”
门外的雨在二人谈话间逐渐变小,楼弃也对此事知道了个大概,眼下她得回去找阚首归一趟。
县衙内,阚首归刚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刚出来就看到楼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房间。
他愣了下,随即恢复平静,“殿下找臣可有事?”
楼弃把玩着茶杯,“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
阚首归抿了抿嘴,没说话。
楼弃直接进入主题,“听尘商说,你查赈灾饷银查了一早上,可有结果了?”
“没有,黄大发说他根本没见到银子。”
楼弃突然凑近他,轻蔑一笑,“阚首归,你什么时候蠢到这种地步了?这种话你也信?”
那双异瞳午夜梦回时,总是出现在他梦中,挥不去也逃不开。
就像有魔力一般,让人看一眼便容易沦陷,他不自然的转移视线,身子微微往后退了退。
“臣当然不信黄大发的话,只是眼下还有很多事没有查清楚,黄大发留着还有用。”
“看来是本宫误会了你。”楼弃嘲讽一声,手中的茶杯被她随手一搁置,发出哐啷的声音,她转移话题道:“方才本宫闲来无事便去街上散了散心,发现这太平县竟然男子纷纷足不出户,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里的男人会被人莫名其妙杀害并抛尸荒野。”
“阚首归。”楼弃看向他,目光冷然,“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之前都查到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宫。”
“臣查到的殿下都已经知道了。”
楼弃眸光一凛,猛然转头,“阚首归,你不愿告诉本宫?”
“臣不敢,臣查到的确实只有这些,心想杀人的背后定然有更大的阴谋,因此这才决定亲自来太平县,弄清楚杀人案背后的真相。”
楼弃盯着他良久,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欺骗的破绽出来,不知这人擅长伪装还是怎样,她竟然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收回目光,楼弃言归正传,“既然如此,本宫倒是觉得,不妨把饷银一事先放一放,等调查清楚杀人案之后再说,你觉得如何?”
“臣觉得不妥。”阚首归说道:“眼下百姓流离失所,处理灾情稳定民心才是根本。”
“那敢问左辅大人,拿什么去稳定民心?”楼弃嘲讽:“就拿黄大发那几个酒囊饭袋?还是说你现在就能拿出十万两银子出来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