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楼弃声音平静,“不过是因为你的那副皮囊罢了。”
男人微微扬起的嘴角又放下,神色恢复以往的漠然。
刚才一刹那,他竟然对她说的话多了几分期待。
却忘了当初她强迫自己成为侍妾时,不就因为他的那张脸吗!
他将楼弃扶起来,冷漠的表情中带着几分疏离,不再言语,沉默着伺候楼弃喝完那碗鸡汤。
吃了些东西,楼弃感觉自己恢复了几分力气,娇生惯养的她从来没有睡过这么硬的炕,一觉起来全身骨头像散架了似的。
“阚首归。”楼弃不耐道:“回县衙。”
“殿下不抓女鬼了?”阚首归担忧道:“那女鬼已经被臣打伤,若是此时放弃,只怕会前功尽弃。”
“没那么夸张,待本宫休息好,自然能找到那女鬼的下落。”
就在昨晚女鬼冲她而来时,她早已将蛊虫放入女鬼体内,只是她眼下浑身无力,抓不了那鬼,待她身体恢复时,定要好好找那女鬼算账!
男人眼波微闪,便明白了楼弃的话,想来昨晚她已经在女鬼身上动了手脚。
既如此,倒可以好好休息几天,正好他也需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收回思绪,他对楼弃说了句‘殿下,得罪了’,便轻轻松松将她抱在怀中,往外走去。
楼弃瞪着他,若不是她此时不能动,非得卸了他的两只胳膊不可!
“左辅大人能拿出五万两白银赈灾百姓,却不愿给本宫安排一辆软轿子?”
考虑到怀中的人不舒服,他特意放慢了脚步,每一步都走的很平稳。
“臣不敢怠慢殿下,只是这地方,花钱雇来的只有牛车,殿下确定要坐牛车回去?”
坐牛车?开什么玩笑!
她板着脸闭上眼,不再言语,默认让他抱回去。
虽然反感他擅自对她动手动脚,但比起坐牛车,被他抱着回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弄清楚,女鬼为什么要找上尘商,还有那天尘商的魂不守舍,背后又隐藏了什么。
经过昨夜和女鬼交手之后,她更加肯定阚首归之前的推测没有错,唯一的意外就是尘商。
敛下心神,她对阚首归道:“一会儿将本宫送回房间后,将尘商叫来见本宫。”
他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抱着她直奔房间,低声道:“臣遵命。”
只是没想到,尘商就在楼弃房门口守着,看到二人身影时,一脸慌张的小跑过来,“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您一晚上没回来,奴婢实在担心的紧。”
“担心本宫做什么?”楼弃神情冷漠。“本宫还能死了不成?”
尘商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眼,心头浮上几分疑惑,殿下好像在生她的气。
压下心头的狐疑,她赶紧追进去贴身伺候。
阚首归将楼弃送到后,便准备离开。
“阚首归,你等等。”
他停下脚步,等她接下来的话,楼弃却把目光落在追进来的尘商身上。
气氛无形之中变得凝重起来,尘商茫然的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一圈,也是一头雾水,但不管怎么说,她一个奴婢,不管有罪无罪,只要让主子不开心了,那便是她的错。
她双膝跪地,伏在地上认错:“殿下,尘商有罪。”
楼弃冷嘲一声,声音虚浮,“你能有什么罪,不过是向本宫隐瞒了女鬼再来找你的事实罢了。”
闻言,尘商身子一颤,猛地抬头看向楼弃,瞪得溜圆的眼睛盛满了惊恐与震惊。
楼弃扫了她一眼,表情冷漠,“怎么?难道本宫冤枉了你?”
眼底的震惊逐渐散去,一抹黯然涌上心头,她缓缓垂下头,神色黯然道:“殿下没有冤枉奴婢。”
“那你还不从实招来!”楼弃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盛怒之下,她一把抓起手边的茶杯,愤恨的砸到阚首归脚边,脸色铁青大怒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瞒着本宫!你和那女鬼究竟是什么关系!今日你若是还敢瞒着本宫!本宫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伏在地上的人早已脸色苍白,这还是殿下第一次对她发如此大的脾气。
更何况,既然殿下如此说,那就代表殿下早就已经知道了真相,甚至有可能已经抓到了云茹,若是她再隐瞒下去,只怕不仅不能为云茹求情,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眼下,只有告诉殿下实情,求得她的原谅,才是正经。
阚首归将楼弃大发雷霆的模样看在眼里,心情复杂。
她虽说手段狠厉,但却极少如此大发雷霆。
在九空城的那三年,他几乎不见她发脾气,唯有他惹怒过,而如今她却对一个奴婢生气,再想想她对尘商这个奴婢,确实和其他奴才不太一样。
或许在她心中,她是信任尘商的,这才在得知尘商欺骗她时如此震怒,一如当年的他。
是他亲手打碎了楼弃对他的信任,也不怪她如今会排斥他。
“殿下。”尘商一脸绝望,“那个女鬼第二天确实来找过奴婢,奴婢之所以放走她,是因为她正是奴婢两年前惨死的姐妹范云茹。”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