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乌兰县,夜空繁星点点,一弯新月高悬空中。
楼弃斜倚在床边,仰头望着天边的那轮新月,白日霍原说的那番话如今还萦绕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百姓流离失所,云嵩无所作为,霍原说的没错,让这样的人当天子,大周势必要毁在他手上。
但云嵩是先帝钦选的继承人,除了先帝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除非....将他拉下皇位。
楼弃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拉下皇位便意味着造反。
最近,她不知怎么了,这种念头总是频繁出现在脑海中。
“殿下。”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低醇而微带暖意,将楼弃的思绪拉回现实。
“进来。”
阚首归推门进来,楼弃看了眼他,“找本宫有事?”
男人睫毛微眨,倒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见见她。
“臣将红卫军一案已写奏折送往京师,想来不出几日皇上便能收到奏折。”
“嗯,本宫知道了。”楼弃随口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心不在焉和敷衍。
阚首归很敏锐的捕捉到楼弃的不对劲,“殿下有心事?”
平静的目光落在阚首归脸上,楼弃沉默片刻,微微叹了口气,“阚首归,你觉得大周的未来在哪儿?”
“大周....”男人顿了下,似乎在组织合适的言语,“没有未来。”
惊诧从眼底一闪而过,楼弃道:“那你为何还要为云嵩这种人卖命?难道不是在助纣为虐?”
“殿下。”阚首归道:“臣曾经说过,臣不为云嵩卖命,只是不忍心大周的老百姓,希望他们能有好日子过。”
“也就是说,无论大周的主人是谁,你都不在乎是吗?”
“可以这么说。”
又是一阵出人意料的寂静。
短暂的沉默后,楼弃道:“阚首归,倘若有天本宫成了大周的新主人,你觉得世人会臣服于本宫吗?”
男人眸光骤然缩了一下,“殿下的意思是....要推翻云嵩?”
“本宫只是说假如。”
毕竟她对皇位并不感兴趣,但云嵩的荒淫无道也确实让她看不下去。
她是为了大周的未来,才不得做出这种假设。
“臣不好说,毕竟放眼天下,还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
楼弃目光幽深,似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终化成嘴边的一声叹息,“你说的倒也是。”
楼弃转身坐下,见男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问道:“找本宫还有事?”
“倒也没事。”他忽然变得无措起来,明明在来的时候,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此时面对她时,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楼弃将他上下看了眼,轻笑:你这模样可不像没事。”
男人眉头微蹙,他很讨厌每次面对楼弃时就藏不住情绪的自己。
“殿下会叫宋玉来侍寝吗?”
“会不会那也要看你怎么做。”
阚首归抿了抿嘴,对楼弃的回答不甚满意。
“那臣若是不想让殿下叫宋玉侍寝,殿下会同意吗?”
“你觉得呢?”楼弃突然凑近他,二人呼吸纠缠在一起,周身的温度陡然上升。
男人上前抱住她的腰身,侧头靠近,在她唇边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臣不知道答案,想听殿下亲口说。”
“不会。”
禁锢在楼弃腰身上的手陡然用力,男人脸上染上几分不悦,“为何?”
白皙的指节轻轻抚摸上男人的脸,“宋玉可随时陪在本宫身边,你行吗?”
男人一噎,一种无力感深深缠绕着他,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在无形之中已经败下阵来。
二人身份有别,他注定不能像宋玉那样时刻陪在楼弃身边,如今二人独处的时间竟然还比不上宋玉。
这个事实让男人懊恼不已。
他紧紧搂住楼弃,嘶哑微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您愿意相信臣吗?”
楼弃任由他抱着,没说话。
“给臣一点时间,臣定会倾尽天下迎娶殿下!让殿下成为臣唯一的妻子!”
耳边是男人隐忍克制的爱意,楼弃却有种不真实梦幻的感觉。
方才她不过是逗逗他,从当初救下他的那刻起,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唯有他一个,在金山寨确认他心意后,她更不会再让别的男人侍寝。
她和阚首归的未来,她想的并不远,起初只想让他爱上自己,如今她做到了,但二人接下来的关系该如何进行,她却从来没想过。
她眨眨眼,心中只有无尽的迷茫。
楼弃的分神让男人不悦,他突然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虽然不甚用力,但足以表达男人心中的不爽,“殿下,不许分神!”
回过神来,被男人咬过的地方还散发着酥酥麻麻的微痒,“阚首归,本宫从未想过你我二人能否会有成为夫妻的那天,但既然你承诺本宫,本宫希望你说到做到,若敢欺骗本宫,本宫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男人心头猛颤,她最后那句话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夜叉,将他内心深处的担忧撕裂开来,突如其来的吻宛若狂风暴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