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的话沉稳又坚定,当他的话落入陆逊的耳中后,陆逊脸上的喜色更浓。
陆逊高兴的不是他升官了,而是孙权话语中的亲征二字。
这二字代表着在这一战中,他将拥有等同于孙权的权力。
陆逊单膝跪下,毕恭毕敬地从孙权的手中接过通体冰凉的虎符,然后他叩首一拜道:
“臣必不负至尊!”
陆逊的承诺,让孙权的脸上也流露出喜色。
可为了保证这一战的胜利,孙权接下来更直接做出了一个举动。
孙权将自身的佩剑青冥剑解下交予陆逊手中,然后对着陆逊,更对着在场的诸位江东大臣言道:
“今你持孤青冥出战,若战时有人敢违伱节度,上至宗亲,下至元老,你皆可持孤青冥剑斩之。”
当孙权的这句话落在堂内的诸位江东大臣耳中后,他们的脸色齐齐一正。
青冥剑是孙权多年以来从不离身的佩剑,在孙权威望的加持下,青冥剑早已经成为江东之主的象征。
更何况孙权不仅将青冥剑交到陆逊的手中,还特地在众臣面前说出这句话。
两相加持之下,诸位江东大臣渐渐收起了对陆逊的轻视之心,特别是那些这次要随军的将领。
不过随着的推移,这种现状会保持多久,那就不知道了。
毕竟陆逊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貌似很好欺负的样子。
在用自己的权威,为陆逊镀上了一层金身后,孙权最后安心得对陆逊言道:
“去吧。
名震天下的机会在等着你。”
孙权的话犹如有魔力般,将陆逊心中的斗志一下子提到最高。
这一刻他的心中浮现了,当年在夏口城外的那道年轻身影。
时至今日,陆逊还一直认为,如果当年孙权能用他的计策,糜旸最后不会取得公安之战的胜利。
但过去的终究成为事实,陆逊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要不断提升自己。
这样在将来的某一日与他对阵时,自己心中才会有十足的底气。
想到这陆逊一脸坚定的站起身,然后便昂首阔步朝外走去。
随着陆逊的离开,堂内的诸位将领也化作两列,纷纷跟在陆逊的身后朝着堂内走去,朝着那遥远的淮南而去。
看着陆逊及诸将离去的背影,孙权心中暗暗想道:
此后天下大势,能否是真正的三足鼎立,就全在这一战上了!
由于之前孙权早就筹备好了出征的一切事宜,于是陆逊在走出太尉府后,便带着一众将率乘船快速朝着庐江郡前去。
淮南其实是一个空泛的地域观念,而按照那种地域观念划分的话,庐江郡的一部分也属于淮南地带。
正因为如此,庐江郡在江东的地位,一直不下于江夏郡。
只要将庐江郡牢牢掌握在手中,不仅可以拱卫江东的长江防线,更可以让江东大军在长江以北有个进兵淮南的基地。
而之前在孙权的命令下,从江东各地调集来的兵力、粮草便都囤积在庐江郡的治所皖城中。
由于水运的便利,陆逊与诸位江东将领不过两日就来到了皖城中。
待到达皖城后,陆逊顾不上休息,便召开了军前的议会。
陆逊要商议的正是,此番攻打合肥的具体作战计划。
合肥对任何江东将领来说,都不会是一座陌生的城池。
因为早在今年之前,孙权就曾三次亲自统兵攻打合肥城。
除去建安二十四年那一次孙权心不在焉外,其他两次孙权可都是铆足了劲要拿下合肥威震天下的。
然后,过程不提也罢。
尽管三次攻打合肥,结果都是无功而返,但在三次的出兵下,江东诸将早已经对合肥城周围的地形熟悉之至。
而相应的攻取合肥的计划,却不下十数种。
按道理来说,陆逊无须特地再召开议会,他只要从那十数种计划中选择一种就好。
可很明显那由孙权主导构想的十数种计划,没有一种入得了陆逊的法眼。
这一点从陆逊选择从皖城出兵也可以看出。
当年孙权三次亲征合肥时,走的进兵路线永远都是一条——率军来到离建业城不远外的濡须坞,由这里借着濡须坞的水运便利,直入合肥城外的巢湖水域中。
这一条进军有着三大好处。
一个好处是可以借助水运的便利,大大减轻吴军的后勤压力。
另一个好处便是由于江东战船先进,这也可以大大加快吴军进军的速度,达到兵贵神速的效果。
最后一个好处嘛,便是在有着舟船的存在下,只要吴军不陷入重重包围中,那么吴军的后路一直是很安稳的。
从这三个好处来看,不能说当年孙权选择的进兵路线不对。
但在陆逊看来,这一条路线有着最要命的问题,这个问题便是哪怕这条路线再好,也不能一直选择这条路线呀!
曹魏在淮南的都督更换的颇为频繁,但无论哪任都督在任,他们都会下意识地加强这条路线的防备。
诚然占据舟船之利的吴军,哪怕在有魏军的阻拦下,最后也能安然到达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