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淋浴声，高糊的磨砂玻璃上，能看见人的大致轮廓，以及引人遐想的线条。
祭果躺在床上，翻看杂志，她是一个职业化妆师，最是懂得将人的美展现。
可……
最近她总是对，她的小狗狗，提不起兴趣。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直白的没有兴趣。曾经汹涌热烈的爱意，在这三年间，好像开始慢慢的淡却。
以前路昭明就是穿着衣服，她也想要对他为所欲为，可是现在，就比如现在，她竟然能心平气和的看杂志，还能冷静的分析、学习。
哐当——
路昭明推开浴室的门，擦着湿润的发，踩着老公祭果给他提前准备好的干拖鞋，走到床边，无辜的眼睛眨呀眨，紧紧的盯着祭果。
“老公，帮我吹吹头发好不好？”
“好。”
祭果放下杂志，去床头柜找吹风机。
路昭明坐在床边，在祭果插好吹风机的头，半蹲下的时候，他双手撑在床上，微微仰头凑过去亲她。
祭果几乎是下意识的，躲开他的亲亲。
下意识的举动，往往最伤人。
因为这是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的反映。
祭果也察觉到她的异常，也知道路昭明大概知道了。
只是小狗一直很乖很听话，即便伤心难过，也不会暴躁如雷的大发脾气。
她心里愧疚，她现在很想解释，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解释。
她也没有喜欢上别人，更没有做对小狗半点不忠的事情。
她开了吹风机，心里的思绪纷纷乱乱，热度直接烫到路昭明的眼睛。
“姐姐，我来吧。”
路昭明牵强的笑笑，拿走祭果手里的吹风机，开始呼呼吹。
他表情淡定从容，从上面瞧不出一点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祭果就是知道，他难过了。
于是，她也跟着难过了。
刚刚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捧着他的脸，轻轻吹他的眼睛。
却被他先行一步，来开两人的距离。
吹风机的声音呼呼作响，两人的心情，亦如同这嘈杂的声音，心绪难平。
路昭明心思细腻，又怎会察觉不到日日相见枕边人的变化。
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就比如他今天，费尽心思的布置旖旎场景，却激不起她的半点冲动。
以前，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她就会对他难以自控。
而现在，他费尽心思，却仍然激不起她半分情动。
其实他很想要吹头发的时间长一点、长一点、再长一点……
这样她能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就会变的更久一点……
可是头发是会吹干的。
就像人说要爱到天长地久，中途却变卦。
“昭昭，别吹了，躺在床上，我们睡觉吧。”
“嗯，好。”
路昭明关掉吹风机，拔下插头，正想要放入床头柜中，却手下一滑，吹风机掉在地上，摔碎了。
祭果起身去收拾，路昭明蹲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眼里泛起泪花，强忍住。
以前，他都是可以扑到她怀里面去哭的。
可是现在，只能自己忍着。
他上床，关掉大灯，只剩下祭果那边床头柜上的照明灯。
他躲在被子里，小小的颤抖着。
很轻很轻，却在祭果从后面抱住他的时候，被很容易的发现。
她如同从前那样，将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侧着身的脸贴脸。
“乖乖，对不起。”
心尖尖上人的一句道歉，路昭明破防，豆大的泪滴夺眶而出，滴落在枕头上，呜呜咽咽的哭着，像是要将这些天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乖乖。”
祭果轻柔的唤着，眼里面也布满泪花，落在他的脸庞。
右眼里面的泪水，倒流在左眼中，又流出。
这样的泪水，大多是不开心的。
“呜呜呜……姐姐……呜呜呜……老公……呜呜呜……”
路昭明转身，窝在她的枕头上，抱着她的腰，无助的抽噎哭泣。
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的往外流，不用看，祭果都知道他的眼圈红了。
她很心疼。
都说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所以，她还是爱着昭昭的，对吗？
“老公……呜呜呜……我好怕你不要我……呜呜……能不能不要不要我……”
路昭明一遍遍哀求，说着凌乱的话。
这些不确定的话，如尖刺一样，刺入祭果的心上。
她视线模糊，却无法对他的话做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