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消毒水味道熏的人头发晕。
手术室灯光，闪烁明亮。
几个脑袋上，或者胳膊缠着绷带的六队警员，在长椅上坐着。
“当时发生了什么？”宋繁歆定定的看着其中一名警员。
“我不太清楚，我们是队里的后勤人员，当时队长问话要结束了，我看兄弟们饥肠辘辘一天，就想给大家订饭。”
“旅店的信号不好，我就往外走，这时我突然听见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队长喊撤退……”
“然后……”
警员没有继续说下去，死死的捏着拳头。
“你还记得旅店老板的长相吗？”沈郁念拿着录音笔，没有任何多余情绪的问着。
“记得…他大概三十多…身高和我差不多179左右，单眼皮、方脸、脖子上还有一道疤……”
“等等，不对，我记得那疤是在脸上！”
旁边一名警员出声。
“没有吧？我看是在胳膊？”
还清醒的人开始争论，小念停下手中的记录，静静的看向老狗。
“行了，你们先好好休息，之后有什么情况我们再联系。”
说着宋繁歆掏出手机往外走，给变态女拨去电话。
“现场有什么发现吗？比如致幻剂残留？”
她简单直接的发问，那头顿了一会：“火势控制的没那么及时，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不过你说的致幻剂残留……”
“我宠物在玄关附近说闻到一股怪味，我已经叫科内的人过来了，大概要十几分钟才能出结果。”
“嗯…出结果告诉我，注意安全。”
话罢，老狗挂掉电话，一转身发现沈郁念耳朵上挂个耳机，已经靠着墙壁画了起来。
“沈小姐，你先不用着急画，六队的人可能在进入旅店时，吸入致幻剂。”
“描述的外貌信息大概率不准确，你不用做无用功……”
小念停下了画笔，眸子淡的出奇：“人的眼睛、大脑，往往会第一时间注意旁人的缺陷，就像你特别在意我的左眼一样。”
“所有警员都在说旅店老板有道疤，哪怕被致幻剂影响所见位置，那这道疤也是真实存在。”
“我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形容的外貌全画出来，找出相同点进行推测，这不是无用功！”
这或许两人第一次，这么正经的交流，宋繁歆大脑CPU短暂烧了下。
反应过来时，对上前者明显有些发冲的眼神：
“沈小姐，你心情不好？”
回想从两人看完全部案情资料，再到医院问话，沈郁念明显沉默…
或者说是冷漠的出奇？
“没有心情不好，我只是在做，身为一个画像师该做的工作。”
工作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接着她便不再说话，低头继续听刚才录下的音频绘画。
“工作？”
宋繁歆反复咀嚼这两个字，打量她一会，脑中突然闪过审讯那天上午，她和变态女在阳台的对话。
【臭傻*，你是在告诉我，你们警方都是群，拿钱不干活的废物吗？】
【8个家庭，最少16条人命，你现在告诉我，除了我的画，你们一条能直接指认犯人的证据都没有？】
【你是怎么敢、怎么有脸活着说出来的！】
接着是她第一次被叫来警局问话，与同事发生言语冲突，和刚才卓雅在电话里说的：
【对了，叫上沈画师，林区这边监控普及率小，旅店老板在天网上注册的是假身份，那人都死十几年了。】
思绪渐渐明悟，老狗轻手轻脚的走到沈郁念面前。
抬手撩开后者一缕头发，搓了搓她的耳垂。
“沈小姐，你似乎对我们警察的敌意很大？”
“呵…怎么会，我不也是警察吗？”沈郁念打开了她的手。
对方顺势好像把脉一样抓住她的手腕。
“是吗，但你的心率变化告诉我，你撒谎了？”
“宋法医，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脉搏在传统测谎仪的指数评判中，只占10%左右的比重，它不准！”
“撒没撒谎，你这个当事人应该比我……”
“够了！”沈郁念彻底将她甩开，心内的恼火再也压抑不住：
“是，我就是对警察有很大敌意。”
“林学城毁了8个家庭，你们警察除了我的画，一点有用的线索没拿到。”
“看见受害者孩子还活着，脑子里想的不是自己怎么没早点抓到犯人，而是这孩子真万幸躲过一劫？”
“现在六队出事，旅店老板在天网注册的信息身份都死十几年了，你们今天才发现？”
“对这样只会拿钱混日子，活着不如死了的垃圾败类，我不该对其有敌意吗？”
全部喊出来后，小念冷静了不少，扫了眼周围没有其她人。
又看着有些呆滞不动老狗，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抱歉，我……”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宋繁歆拉到了怀里，轻柔顺着毛：
“没什么可抱歉的，谁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思想，那名警员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