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跃而升,照得这一片小天地敞亮,带着人的内心不由得也愉悦起来。
最近几日她总是模模糊糊地在梦中去到某个地方。
银色的月光洒在森林里,她感觉到自己就好像变成了森林里的一部分,注视着森林里的一切,呼吸与森林的脉搏同频共振。
她能看到蜷缩在洞穴中,睡梦中也不忘抱着自己香喷喷的花栗鼠;也可以偷窥有多少深夜中艰辛地劳作的小蚂蚁。
她能清晰地输出这座巨大的深林里有多少壮年的树,有多少每天和她调皮打招呼的新生树苗,又有多少行将就木等到死亡的古木。
她能伴着鸟兽入睡,倾听他们绵长细幽的呼吸声。
她能聆听每一朵花的开放,每一片树叶的离开,分享所有生命的喜怒哀乐。
在这神奇的梦里,她似乎就是森林的脉搏,她就是森林本身。
她是木灵根,对森林有着天然的亲和力,但深入至此是她第一次的体验,她很快就沉醉在每日夜晚的畅游中。
在昨天,她突破筑基之后,她感觉到自己似乎与森林的距离更亲密了一些。
梦境中,银月高悬,万籁寂静。
君瓷脚踏在一片古木之上,巨大的古木的臂膀有两米宽,承载着人行走显得绰绰有余。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座古朴中带着精致的小木屋出现在眼前。
串串浅紫色紫藤花,他们就像瀑布那样流淌,君瓷轻轻地把花拨开向两边,屋子里光线昏暗。
一个少年穿着月白色的丘尼卡与银色缎带,他侧趴在藤蔓上,似乎是睡着了。
散乱的桔梗色长发遮住了脸,颜色就像上好的紫普尔,尖尖耳朵从发丝中探出,空气中似乎流淌洋溢着一种奇异的幽香,若有若无。
君瓷不忍心打扰他的安眠,一时整个呼吸都轻了起来,小心掩抑住自己的动作。
少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紫藤花中,粗粝的翠色藤蔓装点其上,幽香四溢。
短袍拢着那身躯,隐约的勾勒着飘渺的线条,若隐若现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冷调仿佛是山谷中,映月而升腾的早雾,有形无质。
短款的丘尼卡遮不住他的四肢,那只无意识放在紫藤花瓣丛中的手指很漂亮,纤长、骨节分明,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抚摸与其十指相扣。指甲透着珍珠般的粉红,莹润美丽,给人一种天然雕琢的感觉,让人移不开目光。
四肢修长,一层薄肌覆盖其上,流畅得润然天成,每一处就像被精心雕刻过,皮肤白皙得近乎有一种透明的错觉。
脖颈优雅而纤细,在如水的皎洁月光下泛起透明的玉光,轻薄如冰,
君瓷小心蹲下身,想要仔细看一看他的容颜。
少年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浅浅的葭菼绿点缀于双眸中,他桔梗一般的长发散乱,精细描摹勾勒出昳丽脸型的轮廓。
她看到了在暗淡灯光下的,宛如珍珠一般的存在。
紫发碧眼的妖精。
瀑布一般被月光镀上一层银的长发绕指缠柔黏黏糊糊纠缠着勾在指尖,少年注视着她,他的眸色很淡,仿佛装下了重湖烟雨细满城。
那双眼睛的色泽太浅了,和她对视的时候,让人会觉得那双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进去,没有人的影子,如凌冽极北之地呼啸的山风般冷澈淡漠。
却又极配那张脸,使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出尘淡漠起来。
她分不出这位少年的性别,他美得雌雄莫辨。
霎时君瓷感觉到被发丝缠绕的地方都烫了起来,她愣愣地看着这陌生而又精致的脸,说不出话来,就连呼吸也忘记了。
美好的一个夜晚就这样度过了。
后来缓过神来再次入梦,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君瓷坐在床上怅然若失了很久。
君瓷想起小师弟的话本中所书中写到过的林中妖精,叫魅女,是一种擅长用自己的美貌吸引人类和修士,与其欢快过后吸食其精力和阳气用来修炼的害人精怪。
君瓷自己下山斩妖除魔的时候也除过几只,她们确实是美艳异常靠蛊惑人心祸国殃民,但没有一只有梦里那只漂亮。
她的宗门也有一位长老着了妖魔的道,专门豢养了一位貌美魅女,不惜刻苦修炼用自己的血和修为供养给他,直到最后骨瘦如柴行将就木,还想着把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喂养给自己的魅女。
宗门围剿妖邪那日,君瓷也是见过那位魅女的,着实是一笑倾城,用一张皮囊魅惑了不知道多少宗门派过去的y优秀才俊。最后还是触及众怒,宗门长老联合围剿才得以除害。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为魅女肝胆涂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现在的君瓷懂了。
如果是梦里那位,即使也是女孩子,有幸被她看上,君瓷想了想这个可能性,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春宵一度之后牺牲点修为好像也显得不是什么坏事儿了。
“君瓷!”
君瓷回过神,爬起来看见是尤利娅在对她招收。
金灿灿的阳光下,微风吹过,红头发的姐弟两人像火焰那样在热情燃烧,对着她伸出手来。
“愣着干嘛,去吃早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