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尝尝我家新制的甘露茶。这茶需用山泉水烹制,才能口齿留香。这山泉水,还是从碧落山上打来的。前几日,听说大人去碧落山剿匪,把进山的路都给封了,我们山泉水无处可取。敢问大人,如今的碧落山还能去吗?”
昨日在画舫上,看管她的人提到了碧落山,如果进山的路还被赫连信封着,就算她得到九叶灵芝草的下落,也不能立刻前往。赫连信缓缓坐下,低头看着茶盅,茶汤澄澈,倒映着他的轮廓。他循着声音抬眸,望着屏风后那抹纤瘦的身影,淡淡道:“想不到叶府烹茶还如此讲究,这倒像信某认识的一位故人,她也喜欢用泉水烹茶。”九鸣神色微动,却未说话。
宋昭道:“世人爱茶,多以泉水、雨水、雪水、露水烹制,我们叶府也是附庸风雅,算不得讲究。”
赫连信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赞道:“好茶。”屏风后,宋昭闻言唇角微翘,眼波流转间泄出一丝笑意。九鸣眸光骤沉,广袖下的手忽地攥住她的腕子,力道不重却带着警告的意味。他指尖在她掌心不轻不重地一划,激得她睫羽轻颤。“别闹,“宋昭压低嗓音道,手腕灵巧地一转,便从他掌中挣脱。九鸣眸色陡然转深,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将人带入怀中。他咬着她耳垂冷笑:“别闹?"另一只手顺着她脊梁往下,在腰窝处轻轻一按,“不如猜猜,夫君现在想做什么?”
宋昭吃痛仰头,正撞进他燃着暗火的眼眸里。九鸣就着这个姿势突然扬声:“赫连大人,茶吃好了吧……“指尖却扯着她的衣带,“若无事……还是不要打扰我们夫妇为好。”这番动静,自然也没有逃过赫连信的耳朵,意识到屏风内男子要做什么事后,他的脸唰地通红。
他慌忙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背对他们二人,羞赧道:“还是……还是昨日之事,昨日将叶小姐掳走的人,不知小姐还有没有印象。”“赫连大人有心了,我们夫妇都不计较了,大人何必多此一举呢?"九鸣不客气道。
赫连信暗恼,又为叶小姐所托非人惋惜,昨日不计较陈六也就罢了,今日关起门来,怎么还不闻不问呢?偏偏叶小姐精明强干的模样,还是被她夫君拿担得死死的。
他心中冷了几分,不咸不淡道:“信某只是想提醒叶小姐,近日有人鬼鬼祟崇在巷子里出没,看模样,像是那日在画舫上的人,为安全计,叶小姐最近还是莫要出府的好。”
九鸣冷笑一声:“如此,那便谢过赫连大人了。往后,这种传话的小事,大人派人知会一声便可,巡检司日理万机,不敢劳动大人深夜登门。”最后“深夜登门”这几个字,故意咬音很重。九鸣再不跟他废话,直接下了逐客令:“来人,好生送赫连大人出府。赫连信气闷,心中憋着一股火,也未转身告辞,一甩衣袖出了门。直到赫连信的身影消失不见,宋昭才掩唇大笑起来。那笑声似檐角铜铃被春风拂过,清凌凌地荡开。她眼尾还泛着方才情急之下的薄红,此刻却已化作三月桃花的艳色。
九鸣眯了眯眼睛,凑近她的耳畔道:“笑什么?”“我笑赫连信君子端方这么多年,竟也有不顾礼仪,失态暴走的时候。你方才没瞧见没,他迈出门槛时差点绊倒。”宋昭毫不掩饰自己的痛快,仿佛如此,才能出一出自己胸中的那一口恶气。“君子端方?这么多年?你很了解赫连信?“九鸣一句一句追问,捏着她下巴迫人抬头,却见她眸中碎光流转,比案上那盏残茶里的光晕还要晃眼。宋昭却未作答,而是忽然伸手拽住他腰间玉佩,穗子缠在纤指上绕了三圈:“你方才…倒是演得一手好戏。”
九鸣盯着她唇上被自己亲花了的胭脂,喉结滚动:“演戏?"蓦地将人压向后面的软榻,“你当方才是在演戏?是为了让他吃醋?你就这么在意他?”话音未落,宋昭只觉眼前一暗,九鸣带着寒意的唇便狠狠压了下来。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未消的怒意和说不清的占有欲,将她未尽的话语尽数封编“九鸣,你浑蛋,唔……这是花厅……宋昭鸣咽着控诉,却被碾压得更狠。“这里不可以,别处就可以吗?我们回西院?"九鸣微微喘着,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情欲。
他看似在问宋昭,实则并未等她作出回应,而是将她身上凌乱的衣服胡乱拢了拢,拿着她的披风将她裹住,伸手就要抱她出去。宋昭这时却突然将他推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要,我不要去西院,你先回去吧!”
九鸣的身子骤然僵住,指尖还残留着她衣料上的温度,却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不知道她为何改了注意,难道是因为赫连信?宋昭抬眸看他时,那双总是含情的杏眼里凝着冰霜,连带着嗓音都淬了寒意:“松手。”
两个字,利落得像把出鞘的匕首。
九鸣心头猛地一揪,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前一刻他还在心中嘲笑赫连信,方才那些刻意为之的亲昵,那些带着炫耀意味的触碰,这一刻,都化作无数细针,一根根扎回自己心上。他张了张嘴,喉间却像堵着团浸了醋的棉花,酸涩得发不出声。他很想问她,方才在花架下,在屏风后,在他怀中,闭着眼睛接受他的亲近,慢慢回应他的亲吻,可都是做戏?她就没有过半分情动?哪怕只是转瞬即进的悸动?
可望着她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