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当以为隔着墙被送过来的是安慰的拥抱时,对面伸出的是几/把。薛怀跃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不善言辞,知道她难过,组织不起来语言安慰,默默转头怀揣着自己的伤心离开。
籍籍无名的人生阶段里,薛怀跃经常在夜里算着他一路走过来的经历,还有凌舒那最俏皮生动的一张脸。
一个最鲜活动人的女孩子,被环境和种种糟心事磋磨成了麻木的样子,但又在薛怀跃的努力下慢慢地恢复着往日的光彩,他真的好开心。薛怀跃搁了筷子,认真地提议:
“我一个人是吃两个人也是吃,反正我会做两个人的饭的,你还一趟趟地折腾来去干什么呢,我们直接住一起吧,能省一份水电燃气费。”凌舒拒绝得很干脆:“我不要。”
说原因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要。
薛怀跃说:“你不要说得是我在强迫你一样,是你前面占了我两次便宜,你如果要一直占我便宜那我可以的。”
这样的对话太糟糕了。
凌舒又想起来了陈雨琪关于生理性喜欢的长篇大论。确实,抛开她的心意不谈,薛怀跃整个人都在她的审美点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很容易对他产生依赖,叫嚣着想要占有。凌舒不想依赖谁、离不开谁。
她的最高目标就是把自己修炼到心如止水,失去谁都能过的程度。于是吃了饭就翻脸不认人地跑回她的房子。
薛怀跃收拾着碗碟,感受到了家庭主妇的快乐。没有别的人打搅凌舒成年以后难得安静的日子。不仅有与薛怀跃隔着一道墙默契地产生日常上的交互,陈雨琪还隔三岔五地带凌舒和以前的老同学们产生联络。
凌舒在芜湖,不在是围绕着凌家产生一切人际交往的木偶,有自己的生活和社交,还回忆起了读书时的各种趣事。
原来只要怀揣着一颗真诚的心与人交往,不论如今的财富和地位,都能得到最赤忱的真情。
有些女同学已经结婚当妈妈了,聚在一起聊天时还浮现着小女孩的神态,还慷慨地把孩子交给凌舒抱。
不满周岁的孩子手脚小小软软的,凌舒生怕不小心让这么小的孩子受伤,赶紧跟小朋友的亲妈学习抱孩子的手法:
“啊?你就这么把孩子丢给我了啊,你也太放心了吧?我这样抱对吗,会不会伤到她的关节。”
女同学方涵敏倒是很大方,爽朗笑笑说:
“没事的没事的,你现在就抱得很好啊,手在屁股那托一下就对了。哎呀我家乖宝多让阿姨抱抱,就不会认人了,一天到晚抱着孩子我肩膀和腰椎可受不了。”
方涵敏又给未婚女同学们传授了婚姻育儿中的一些小窍门:“以后等小朋友开始学说话了,一定要先教说′爸爸!这样夜里喂奶,能顺理成章地说宝宝闹着要爸爸。也不能让孩子太黏着妈妈只认妈妈一个人,不然其他人就能找到借口当甩手掌柜啦。”
其他人哈哈大笑。
小女婴一点儿不怕人,咬着奶嘴,夏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凌舒嘟着嘴逗她笑,她便真的回给了凌舒一个纯真真诚的笑,最纯洁无瑕的灵魂释放出来的善意简直让凌舒有些受宠若惊。“小宝宝对我笑了哎!她对我笑了!"好一会儿,凌舒才恋恋不舍地把孩子还给方涵敏抱。
陈雨琪感叹说:“她真乖,我小时候可没她这么乖,我妈说我小时候喜欢闹夜,夜里哭得一点儿都哄不住。”
其他人纷纷跟着回忆。
凌舒也回想到了她的婴儿时期,基本上是听凌新旬和养母说的,亲妈苏好很少提及她婴幼儿时候的事,估计是觉得不堪回首。凌舒刚生下来,苏妤便得了产后抑郁症,在那个年代人们的认知没有很健全,不了解产妇生产后激素急剧暴跌几十倍的恐怖,觉得新手妈妈的眼泪比较矫情。
苏妤一度病到无法母乳,婆家对此颇有微词,到最后病情发展到不能再看一眼自己的小孩,一旦看到襁褓中蠕动哭泣的凌舒,会感到翻江倒海一般的窒息和惊惧,直想要找个楼跳下去立马解脱。
当凌新旬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到妻子身上后,疏于对新生儿的照料,凌舒被有精神疾病的保姆丢掉,流落南方,失去踪迹。这也给了苏妤重大的打击,调养几年身体,直到收养了凌苏苏,才带给了她真正为人母亲的快乐。
“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自然是每个人会缠着父母问的问题,凌舒自然缠着养母问过。还没有弟弟、没有找到亲生父母,一家人的生活平静温馨,养母回忆起来满是怜爱:
“你小时候可乖了,夜里从来不哭不闹的,饿了就自己瘪着嘴难受生气,从不喊人起来喂夜奶。我想了下都怪你爸,怪他说小孩子要是夜里哭闹太吵了就把她丢掉',你肯定是听懂了。在养你之前我没当过娘,我们那时候哪懂得那么多知识啊,不晓得夜里也要喂,后来邻居大娘看到后都说你饿蔫巴啦。”紧接着母女两人笑作一团。后来知道了真相再往回倒推,凌舒才发现过往桩桩件件的蹊跷一-正常的人家,怎么会因为新生儿的哭闹就马上想到丢弃呢?这场同学小聚后凌舒有些不舒服。
眼皮和心脏提起来一个劲地猛跳。
她以为是看到了方涵敏母女情深后的触景生情,可做了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