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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入梦2(2 / 3)

她接着松开手,少年几乎昏迷,毫无防备,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书云正准备传人进来将他拖走,就看见他摇晃着撑起了身。

而后敛好衣袍,端正跪伏在地,拜了一礼。

很深、很庄重的拜别礼。

书云有些莫名,但有带刀侍卫在旁守着,她没再多看,转身给燕昭倒新茶。

虞白慢慢站起来,转身迈向他的结局。

见过了,他也没什么遗憾了。甚至,他还补上了当年没来得及的告别。

他挑起帷幔,冷风席卷,狠狠刮在他身上。

身后,盛满滚茶的银盏再次摔落在地,溅起满亭碎响。

“等等。”

燕昭怔在原地。

寒风冲入帷帐,冲散了沉闷的空气。

冷意穿透她衣袍,她该觉得冷。滚烫茶水溅了几滴在她手上,她也该觉得疼。

可这一瞬间,她周身仿佛蒙了层纱,一切感知都模糊了,意识全部聚在鼻尖。

风里挟来一丝苦香,那么轻微,又那么熟悉。

她每一根神经都为之震颤。

六年了,两千多个日夜。

她找到了。

书云托起她的手要看她是否烫伤,反被她一把攥住。

“把人留下。”

-

一直到坐上马车,虞白都还在恍惚。

她留下他了。

她要带他回府了。

马车晃晃悠悠,他觉得他的魂也浮在半空晃悠。

好半晌,他回了些神,小心翼翼抬起眼,偷看坐在不远处的燕昭。

他在车厢角落,她坐在遥远的另一端,悠闲地托着下巴,正和身旁的女官说着什么。

刚上车时她问了句他名字,之后便再没看他一眼。

可他还是觉得像在梦里似的,心口酥酥麻麻,像有蝴蝶落了进去,毫无章法乱扑扇,扰得他半边胸膛滚烫。

又像是在他心间撕开了个裂口,冷风灌进去,彻骨冰凉。

他原本可以不这样的。

他本可以一身洁白地站在她身后。

他甚至没肖想过真的做她驸马,哪怕只是个太医,或者她的府医,也足够的。

至少那样,他光明磊落。

虞白闭了闭眼睛,努力和这一切情绪隔离。

已经很好了,他劝说自己,这已经比其他任一种结局都要好上千百倍了。

他该知足。

有外人在,燕昭没和书云说要紧事,聊了几句闲话就静下来,挑帘望车外。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开口:

“下雪了。”

书云跟着看过去,眼睛微微一亮:

“呀,下得很大呢。瑞雪丰年,不过……等雪停了,就要办宫宴庆祝了。殿下,今年的初雪宫宴,您去吗?”

一想到那些场合,燕昭本能地皱眉,觉得头疼又要来。

可紧接着她发现,脑海一片清明,不仅无痛无忧,就连晨起就一直有的烦闷都好了许多。

她视线落在车厢角落的少年身上,微停一瞬,反应过来。

车厢里弥散着清幽药香,旁人或许闻不到,但对她来说却像无形酥手,随着马车颠簸,一下、一下,抚慰她的神经。

还好,今日这一趟,她也不算全无收获。

-

公主府外,马车缓缓停稳。

书云先下了车,挑帘等了片刻,和燕昭一同进门。

又过了一会儿,车帘才再次掀开,慢吞吞下来个浅色身影。

虞白跪麻了腿,站稳都艰难。他在原地缓了缓,再抬头一看,才发现燕昭没等他,已经走远了。

他忙跟上去,尽管每走一步都像在踩火炭。

刚走出几步,他就被守在门外的持刀侍卫拦住了。

“正门禁行。”他公事公办地往旁边一指:“走那边。”

虞白顺着望过去,看见远处的狭小角门。

简陋隐蔽,专供下人杂役进出。

对,他忘了。

他走不了正门的,连侧门都不行。

他眼睛一点点暗了,低下头慢慢走过去。

门内有个小厮接引,客气地给他带路,说殿下要他在书房外等。他轻声道谢,安安静静跟在人后面。

府里无处不华贵,就连小路也铺着光洁青砖。

微光在石砖上投下他消瘦的影,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又一点点将他的影子吞没。

书房里,燕昭在书案后坐下,熟稔地取出桌下暗格里的香囊。

这样的香囊,有一模一样无数个,备在她身边各处。以往,每次心烦、头痛,她都要拿来闻一闻。

尽管仿得不像,也能让她缓解几分,但现在,这个香囊突然无用了。

本就不如她意,现在更是寡淡无比。

就像终于见到巫山云,其余雾色哪怕美如仙境,也都是将就了。

她把香囊丢回去,向后靠上椅背,轻声开口:

“去查。”

书云顿了片刻:“殿下是说……玉公子?”

燕昭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差不多的年纪,她苦苦寻找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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