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的自我剖白(1 / 3)

我叫沅芷,芳龄二八,是合清宫一介布衣女流。

前世的身份嘛……想来你也猜的到。

一如话本里的修仙历程讲的那般:寻常百姓冒着众人不理解的鄙夷,舍弃世俗的爱恨欢愉,寂寞的苦修数十年,最终得以圆寂,而后魂归仙途,灵肉重聚,获得新生。

但作为过来人,我还是想吐槽一句:话本的杜撰性太强,当段子听听可以,并不具备什么实际层面的参考价值。

就我个人而言,当初确实是为了修仙途远离人潮苦修了数十年,但绝非所有苦修之人都有机会升仙。

天时地利人和,向来缺一不可。

实际上,绝大多数的苦修之人并非境界高远,而是参透了世道的险恶,加之对自身努力半生归来仍是穷人的命运的无可奈何,于是选择放弃今生原本就得不到的荣华,行善苦修,争取在下一世投身个大户人家,好好享受一把当富翁的乐趣。

可我不同。

我不喜人群聚集处,且看透了包办婚姻的险恶,于是主动同世俗割袍断义,是含了些避世的意味。

本想下一世起点高些好好享受享受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奈何投胎时因人间战乱导致出生率低下迟迟找不到合适目标。

俗话说得好,如若上天为你关上了一扇门,那么他老人家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在我拖着疲惫的躯体,心存满满的失望,正预备重新排队时,偏赶上仙族招揽洒扫宫女,碰巧同时期嗝屁且没投胎成功的女性里只有我一个,又碰巧我长的还算合他们的眼。

因此,当我孱弱的魂魄被带至光之所在处,被众仙一系列的品评到快要消散之际,一道刺眼的光从云层里劈下来,直达我天灵盖儿。

没错,我飞升了。

从凡人成为仙界在编人员,这份经历在世人眼里或许透着些不可思议的牛屁股,但作为荣幸的亲历者,我被深深地无奈和压抑包围侵袭了数百年。

在漫长的数百年里,我从一个洒扫宫女混成了洒扫小队的副队长,又因干活儿事儿少效率高被提拔为正对长,最后跃居仙侍。

但仙侍这东西,也就表面威风能唬唬人,实际地位可借鉴王府里的大丫鬟。

要不说仙族呢,起名儿都这么不同凡响。

话扯远了,尽管天庭上压抑的生活让我身心俱疲,但客观来说还是存在一些充满温情的瞬间的,比如我的尊上,合清宫的女主人上饶仙君就属实不错。

上饶仙君本名人如其名,原是华清池里的一株罕见的青色圣莲,后被观音点化,得道飞升。我刚被分配到合清宫时,她尚在人间历劫,那时宫里的新晋仙侍虽未曾瞻仰过她的真容,却时常听得些关于她的传说。

多是关于她如何圣洁,如何纯善,如何漂亮,如何体恤仙侍,待人如何温厚的赞誉之词。

我在人间时便知晓一个道理,当一个人被外界的舆论抬到很高的位置时,她定是要为这份持久的赞誉默默承担不为人知的重负的,这些声音譬如强加给人的荆棘王冠,美丽的同时,对受者的刺痛是持久且深刻的。

因此,我反而有点儿可怜她。

天界仙君多是出身便带着正儿八经儿的仙骨,可是身份却令他们多有顾虑,做事从不能畅快的随心所欲,反而得思虑重重,束手束脚。

而我,则完全不同,存在感低到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鬼族的尊上。

在人间时,人们常说人鬼殊途,话本中的鬼怪也大多是凶恶可怖的嗜血狂魔,那时谁家的孩子调皮捣蛋就要被恫吓被鬼捉去吃掉,谁作恶多端便会被论断死后必化作恶鬼坠入阿鼻地狱受尽苦楚不得超生。

固有观念的打破和重建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当我第一次遇到颜柯时,我建立了表达数百年的价值观一瞬间崩塌了。

毫不夸张的说,作为有幸淌过人间这趟浑水、有幸见过天庭、魔界、鬼域列位的仙侍,摸着良心排颜值榜,还属鬼族的诸位一骑绝尘。

当然,卓然不群的气质这块儿还得是天庭,魔界好战,男子多具阳刚之气,唯属鬼族因少见天日的原因,肤白貌美,且多具病娇阴柔的媚态。

其实我飞升前对肤白貌美的男性本是全无兴致的,但颜柯是个例外,因生母不详的缘故,他身上兼具了阴阳双生、刚柔并济的和谐感。详细解释便是颇有种“天机清妙,如清水芙蕖倚风自笑,超然而绝世”的气质。

世人常把“做个俗人,贪财好色,一身正气”作为座右铭恒记心头,我甚为赞同,亦将其奉为圭臬。

因此,当我第一次遇到传说中的鬼族太尊之子,三尊主颜柯时,我第一次有了世俗的欲望。

那是对美色的渴望,是对情爱的渴求。

也是唯一一次在离开凡胎的禁锢后,被□□围剿,心房震颤、情思荡漾。

初遇颜柯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被一个大家称之为“泼猴”的家伙给弄炸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