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的自我剖白(2 / 3)

作为一个凡夫俗子舍弃七情六欲数十年之久才得以寂化后飞升的小仙,尽管我对天界的列位并不算熟悉,但碍于情面和自身地位,总也免不了来回跑几趟送送人情。

天界讲究仙品,我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太上老君的性格,在事发三日后拿了两把笤帚一块抹布赶到离恨天兜率宫门口开始如常的保洁工作。

“玉帝小儿!你不讲武德!!跟我说这是元始仙尊耗损千年造化铸成的丹炉,让我每日三炷香一磕头的供着,就这质量?说炸就炸了??”

“君上,您还是少说些话吧,这叫人听了去怕是……”

“怕什么?怕他黄口小儿拿捏我?还是怕那猴头算计于我?难不成他还能把我给炼了?!”

“君上……”那声调多少带点儿欲哭无泪的意思,我在门外听的津津有味儿,就喜欢这种不听劝的上司,争吵的同时指不定能爆出什么惊天秘闻来填充一下我的话本故事库。

可是八卦没听到,却听得太上老君高八度的呐喊“什么世道啊!人善被玉帝欺、被王母欺、被泼猴欺、连你个太孙辈的颜柯也来欺负我!”

颜柯?就是传闻中那个翩然所神仙、世间无其二的鬼族尊主?

“尊上,老君怕是喝多了,您莫要同他计较—”仙侍在一旁焦灼的解释,悄然中,我向敞开的门扉里望了望。

只见升腾的雾气中,老君抱着酒瓶,一副陂哉壮哉,叹息自己生不逢时的苦相,鼻涕吹了几个泡泡,满面潮红,像熟透了的番茄。

“我才没喝多!”兜率宫的内门被术法掀开,我抬眼望去,露出假笑,咧开嘴角刚要跟老君打招呼。

不料一抬头,几个白色杯状物体不受控似的猛朝我脑门飞过来。

随着我迅速扩张的口型一同出现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八九的年纪的青年人。

他有些随意的站在那儿,神情飘逸,嘴角带些淡淡的戏谑,着一身绀紫色罩衣,熨帖玄色长衫,下摆处银线绣一副幽兰图,微微敞开的领口处,一条若隐若现的肉粉色疤痕杏花般横亘在锁骨下端。

我脑海中瞬间闪过一连串的好词,诸如好衣品,好样貌,好气质,好体魄,好秀色可餐……

以及……好家伙,好tnd心动。

话本里的鬼怪之王往往是非主流的红毛蓝毛白毛冠顶,颜柯则不然。他一头黑发在阳光中透出些深邃的棕色,发髻绑的略显随意,额侧的碎发随风轻轻浮动。

我不喜欢仙界的男子动辄披散着头发一副硬凹文艺范儿略显浮夸的造型,但人都是双标的,因为颜柯漫不经心披散下来的头发已让我自诩一流的审美标准被彻底颠覆。

原来竟会有人不佩玉冠、带玉簪、着白服、依旧曼丽清卓、风姿斐然。

我的视线似撞进一片温柔宁静的山谷,耳畔的风声渐止,视线相接时,我震惊于他的瞳色竟也不同于书中描述的沁血般鲜红,而是一片浓重的墨色。

那轻扬的羽睫微微卷曲,眼角沁出些温柔的笑意义,笑中还带着虚幻的关切。

此等美色让单纯青涩的我短暂失智。

咔的一声,额畔的酒盏碎裂成极细的瓷渣,雪一样洒落下来。

我惊的一哆嗦,他伸手将我发梢的碎瓷扫落,轻生安抚“仙子受惊了”。

在人间时,我年少无知,看过的画本里详实的记载了无数双痴男怨女的初见,那时未曾幻想过假使有一天,与意中人初见,该是如何梦幻的场景。

英雄救美公主抱着转圈圈的最好不要,可能会导致头晕呕吐。

负伤昏迷被带走救治的也最好不要,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给第三者可乘之机。

逃难中兵戈相见的也不要,毕竟以我可怜的战斗力,可能会命丧当场。

该如何是好呢?

实话说,在天上的几百年里,我没能想出一个答案,甚至对意中人是否存在这个问题存了大疑惑。

月老曾言,情之所起,并非偶然,能王八看绿豆对上眼的都是情缘树下红绳签起来的天定姻缘,而所谓一眼万年的更多指爱而不得的遗恨万年。

别人的□□见多了,我有时也会心生幻想,自己能否也向月老求一条红线,合一段姻缘呢?

那人影渐渐靠近,我假意低头打扫,面色发烧。

大脑飞速转动的同时,一股好闻的木香伴随着燃烧烟叶的白色雾气蒙蒙的扩散出来。

“老君近来多生惆怅烦恼,本无心之失,劳烦仙子体恤保密”

我愣了愣,攥了攥手里的笤帚柄,咽了咽口水,尽可能平静地道“仙君不必介怀,洒扫兜率宫本是我的运气,且幸得您出手庇护方得平安无事,感激之情尚不必说,何来体恤之有?”

一方面,我为自己一通似灵魂出窍一样的胡诌感到诧异,另一方面,在心里谋划了许久,我忍住内心的颤动抬起头来,“从前常听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