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2 / 3)

田心走过来,放在她桌上一大叠资料,是公司的旧文档,焉莱拿起一本年鉴翻了翻,发现上面还有公司年会的照片,但在众人推杯换盏,呼朋唤友时,陈实却像个局外人,坐在不显眼的一角,静静地望向别处,拿起另一本,依然如此,大家也见怪不怪了,无拘无束地玩乐,没刻意注意他,也没有强行打扰他。

还以为他转性,做了领导性子外放了,这么看来,根本没有嘛。

焉莱冲口:“这么不合群,跟他聚餐岂不是很无趣?”

“是啊,所以那时候听说不是周总,而是陈总代表公司接受采访时,我们都惊呆了,简直是奇迹呀。”

“这说明公司对你们陈总太重要了,企业家的命根子呀。”

“也许吧,但以前也有大型宣传的节目找过我们,陈总从没松过口,”田心说不准,“总觉得这次不一样。”

办公室内,陈实在一个重要的视频电话里,无缘无故走神了三次。

周聪哀叫:“生死存亡的大事啊老兄,你竟然跑神?”

陈实漂移的目光转来:“你刚说华念科技想怎么谈?”

周聪端起咖啡,不慌不忙地饮着:“回来吧,面谈。”

“行,先这样。”

“喂,别挂,有事问你,”周聪大脑袋伸过来,将陈实的电脑屏幕填得满满,嬉笑的眼神变得“见到她了吗?找到答案了吗?”

陈实透过门缝,看向与他一门之隔的焉莱。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她,还联系过那时教过他们的老师,问到了她家的地址,可去的时候人去楼空,大门也被杂物封堵着,他跑过去敲开邻居家的门,那邻居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搬走了,具体搬到哪儿不知道“,就关了门。

他还去过澳大利亚,别人口中,老戴带走她的地方,虽然有人说她已经嫁给了老戴,在那里安了家,可他还是不避嫌地满世界找她,只是想亲口问问,她到底是被什么打倒了,以及闷在心里很久的另外的问题……他在她那儿,是怎么样的存在?她在外漂泊时,好也好,不好也好,有没有想到过他?

但偌大的国家,找人如大海捞针,他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带着失望而归,周聪曾劝他舍弃幻想,什么时代了,想联系一个人,又怎么会联系不到?毕竟他固守着那个和她有着共同记忆的号码,从未换过新号,只要她愿意,随时就能和他取得联系,听见他的声音,见到他的人。

如果她不愿意,或是想不到,那么可能她已经嫁人了,结婚生子了,有了不想被烦扰的安定生活,人是很现实的,尤其是她这种普通人家的女孩,这不是她的错,更不是他的错,只是生活本就如此。

极度迷惘时,陈实会自我怀疑,是不是他那时困在不见天日的亲情囚笼里,求安不得,被忽然闯入的焉莱一把拽到了阳光底下,他就对她有了错的认知?他不是思念她,只是思念被阳光沐浴的味道?

可夜深人静,那种无法克制的思念依然在疯长,从他大脑和心里生根发芽,根深叶茂时缠绕全身,缠得他喘不过气。

魂不守舍,他的车曾卷入一辆疾驰的货车车轮下,万幸司机刹车及时,他捡回了一条命,但小腿却留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和永远留在体内的植入钢板。

劫后余生,周聪义正言辞地警告他,收心吧,不然他和公司一块玩完,周聪和几百名员工给他陪葬,陈实看着神色悲伤的老搭档,没有不应的理由。

可短暂的平静只维持了一个月。

那是月中的一个日子,他路过东单某先锋剧场,被门口一个似曾相似的背影吸引,形色匆匆将车停在了路边,就跑了过去,因为买不到票,就高价买了张黄牛票。

那部实验话剧名叫《远.近》,通过互动的方式,探讨人们自我与他人复杂的心理距离,每个入场嘉宾都会被发张面具,有画像、卡通、动物或者植物,象征着其最想成为的物理形态,他随便抓了张火影的忍者面具戴上,就融进了人群里。

剧场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从二楼射下来的紫色追光,笼罩在场内几十名红男绿女的身上,他们像出笼的鸟,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欢笑着,好奇着,试探着……打破陌生人的间距,寻找着有缘一叙的一日朋友。

他要找的是穿了米色卫衣扎着马尾的人,但现在颜色落进五彩缤纷的色彩里,雪落进水里一样,转瞬就化了,他只能穿行在如织的人群中,寻着,辩着……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舞台转角处,找到了那个戴着兔子面具的女孩,她正和一个戴着火光形状的男人攀谈。

陈实几乎将女孩的聊天对象直接挤了出去,两手抚按在她的肩膀上,激动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女孩猛地推开了,女孩蔑视着他,斥责他的无礼与鲁莽,陈实踉跄几步,与一个戴着考拉面具的女孩相撞。

考拉女孩一把扶住他:“你还好吗?”

是她,她的声音,虽然她的话在嘈杂的环境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