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批阅奏折时的模样，只是圣人并没有看向手中的奏折，而是笑望观画之人。

他不解：“先前你不是说不能代笔吗？还有圣人为何是一副无心朝政的模样？”

陆文瑄把沈芷柔的画放入了自己的柜中，避开了他的第一个问题不答，只引着他思考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宫中画师众多，圣人若只想要一幅逼真的肖像画，何须麻烦纯美人？”

见朱环脸上还是迷惑，他继续解释：“画可传情，圣人定然希望看到纯美人对他的情意。”

“这是纯美人第一次伴驾时圣人得知她来的反应，美人进殿后应该也注意到了吧。我觉得这幅场景能让圣人回忆起那时的欣喜，他心中有情，自然也会觉得美人心里也有情。”

沈芷柔拿到朱环送回的画像后，怔怔地看着圣人的笑容，心里有些愧疚。

瑄郎在场时她一直垂眸掩饰心乱，没想到圣人会如此高兴，也难以想象瑄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替她准备了这幅画。

他在圣人面前谎称不善丹青，也就放弃了一条迎合圣意的佳径，但这样可以降低被人发现他替她代笔的风险。

他那时就在为她打算吗？

翌日下午，沈芷柔带着临好的画去了飞霜殿，临近殿外听到了婉转悠扬的筚篥声，她不免沉醉其中。

全胜迎上来后，她笑问：“妾还是第一次听见圣人吹筚篥，可是传来了什么喜事？”

话刚问出口，她便想到了晚上的私宴，久别的兄弟重聚自然是喜事。

新君继位后，同辈的皇子都去了封地，一般无诏不会进京，今年因陈太后回宫长住，圣人才有理由召回诸位亲王。

全胜恭敬地回道：“齐王和泰王正在里面陪着圣人，齐王的筚篥乃是一绝。”

原来她猜错了，吹筚篥的人是齐王殿下。

随后她停下脚步，迟疑地问：“既然两位亲王都在里面，妾是不是不方便进去？”她怕打扰了他们兄弟叙旧。

全胜摇头：“早在见到美人来时，奴婢就派人进去传话了，眼下没人出来拦，自是圣人允美人进去。”

听全总管这样说，沈芷柔才安心地继续往里走。

圣人在西侧殿接见两位亲王，她进去时见一位身着紫色绫罗常服，拿着筚篥的清俊郎君坐在右首位，定是齐王殿下。

他对面则坐着一位穿着绢布甲，头戴笼冠的魁梧郎君，想必就是泰王殿下。

她迅速扫视一圈，不见瑄郎在场，面上的假笑自然了许多，盈盈拜见了圣人与两位亲王。

泰王起身回礼时，眼神有些放肆地在她身上巡视，最后盯着她的脸对圣人道：“圣人什么时候又得了个称心的爱宠？我是不是该喊她弟妹？”

沈芷柔不满他态度轻浮，但泰王素得圣人看重，是唯一一位兼任了武职的亲王，不能得罪，只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赵晗爽朗一笑，挥手示意她坐在身旁，然后对着他们道：“十郎，十四郎，这位是纯美人，今年才入宫，朕的确很喜欢她。”

泰王听了这话，久经日晒的蜜色脸庞上露出了微弱的笑意，奉承了句：“弟妹琼姿花貌，圣人好福气。”

沈芷柔总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丝风流意味，客气一笑后把身子往圣人那边挪了挪。

赵晗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顺势搂住了她，宠溺道：“你许久没来飞霜殿了，今日这个时辰过来可有什么事？”

沈芷柔低声回道：“圣人之前说的人像，妾已经画完了。”

赵晗眉头一挑，看向了候在门边的内侍，那人立即把手上捧着的画卷送至他面前。

他缓缓展开，脸上的笑有些温柔，“爱妃果然没让朕失望，明日朕亲自陪你去琳琅库。”

沈芷柔见他满意了，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轻声道：“只要圣人喜欢，妾就心满意足，无需其他的珍宝。”

赵晗的指尖滑过她唇，“朕明白你的情意，柔儿不必这么乖觉，赏你的东西只需要接受就好。”

一直没出声的齐王见到他们亲密的模样，便朝着泰王道：“十郎可要随我一齐拜见母后？”

泰王漫不经心地笑了下，道：“你现在去见母后，只怕她舍不得放你走。”

赵晗闻言看向齐王：“十四郎别忘了晚上还有私宴，明日再看也不迟”，然后又对沈芷柔说：“晚上的私宴你也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