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1 / 2)

四月,车驾幸汾阳宫避暑。宫地即汾河之源,上有名山管涔,高可千仞,隋帝于江山造亭子十二所。其最上名翠微亭,次间风、彩霞、临月、飞芳、积翠、合壁、舍晖、凝碧、紫岩、澄景,最下名尚阳亭。亭子内皆纵广二丈,四边安剑关。每亭鉴六尺,榻子一合。山下又有临汾殿,敕从官纵观。

又敕昆陵郡通守路道德集十郡兵近数万人,于郡东南置宫苑,周十二里。其中有离宫十六所,其流觞曲水,别有凉殿四所,环以清流,共四殿。一曰“圆基”,二曰“结绮”,三曰“飞宇”(一作与雨),四曰漏景。

其十六宫,亦以殿名名宫芳夏池之左,一曰骊光宫,二曰流英宫,三曰紫芝宫,四曰凝华宫,五曰瑶景宫,六曰浮彩宫,七曰舒芳宫,八曰懿乐宫;左第一曰采壁宫,二曰椒房宫(一曰风宫),三曰朝霞宫(一作清暑),四曰珠明宫,五曰翼仙宫,六曰翠微宫,七曰层成宫,八曰千金宫。宫殿虽多,但随行的百官、士卒们却没地方住,都分散在山谷间用草搭成营帐居住。

隋帝哪里管得到这许多,日日里只晓得笙歌不断,歌舞不停,柳琼花陪着看了几场,便觉得腻了,左右不过是些靡靡之音,玉树□□花之类的歌舞,在江都时便已将此类舞曲演了个烂熟,更是此中翘楚,哪里还感兴趣,柳琼花便找个借口,推脱身体不适,不肯来了,好在隋帝也是一时兴起让她来陪,身边的美人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不来也没有怪罪。

柳琼花没有去与隋帝同乐,反倒拉着李慧在汾阳宫内散起步来,李慧道:“是宫中的歌舞不够精良吗,还是饮食不够精美,为何娘娘不喜?”

柳琼花道:“尽是些陈词滥调,早也听腻了。”

李慧笑道:“也是,想当年娘娘的歌舞那是一绝,又怎会看上这些庸脂俗粉。”

柳琼花听了不禁粉脸一红道:“那是我年少不更事,现在再看这些歌舞,只觉得惭愧不已。”

李慧笑道:“大可不必,你那也是为生活所迫,该惭愧的也是那些大人们才是,关你什么事?不过你说的对,现在陛下听的这些歌曲,确实是太过于绵软悱恻了,这里已属北地,应该表演些北地雄壮的歌舞才对,若嫌男性不佳,想看女舞者,也可以唱唱木兰辞呀。”

“《木兰辞》?好像听说过呢。”柳琼花偏头想了一想道:“是不是那首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的歌。”

李慧点了点头应道:“正是,既然你也知道,说明传唱度应该不小呀!”

柳琼花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只闻其名,未听其声,木兰辞倒是听人说起过,但却没有听人唱过。”

“我这倒是有改编过的唱段,你要不要听听。”李慧一时技痒,忍不住说道。

“好啊,好啊,还从来没听姐姐唱过,若肯唱那是再好不过。”柳琼花拍手赞道。

李慧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在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恁要不相信啊,请往那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裢啊~~~~~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李慧这是把豫剧著名唱腔《花木兰》给唱了出来,还没等柳琼花回过神来鼓掌,就听远处传来一阵鼓掌声道:“好、好,唱的太好了。”随着话音,就见从曲径里走出来一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走路带风,并非如宫中之人一般,走路袅袅婷婷的,看上去很飒,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

“你是?”柳琼花从回廊上站了起来问道。

女子敛衽行了一礼道:“臣妾乃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李渊之女,元德太子(隋炀帝长子)的千牛备身之媳,李三娘。”

柳琼花听了花容失色道:“你便是李渊之女吗,听说李渊调任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到达龙门时,遇上了龙门人毋端儿聚众起义,你父领兵出击,连射七十多发,箭箭都射中敌人,杀敌一万余人,俘获六万多人,匪首毋端儿战死,仅有四千残匪逃亡,河东诸州县都已尽归朝廷,李渊筑尸成京观*,从尸体中找回了所射之矢。今日一看,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李慧听了也是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便是日后鼎鼎大名的娘子军之首,史上唯一一个采用军礼殡葬的女子,不过想想李渊能将尸体垒起来做尸墙也是个狠人,狠人的儿女也都不弱啊!

李三娘微微一笑道:“谬赞了,却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柳琼花微微躬身回来一礼道:“我是皇帝跟前的妃子,柳琼花,这位是我家姐姐李慧。”

“见过琼花娘娘。”李三娘听了琼花介绍,忙又再次行了宫礼,柳琼花摆手制止了道:“我和姐姐本就是来此处寻寻清闲,不要搞得这么大阵仗,反倒忙碌了。”

“既然娘娘喜清静,也好,我这就让丫鬟们退下,只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