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所言茶叶一事，为何不早说与我听？”孟景见妹妹心不在焉，一翻身跳下了梨树，凑近她道，“叶霜浅和盛初才去过凡间。”

孟如锦被吓了一跳，连忙规矩地站好，“是…我不知如何与大哥开口，因大哥一向饮酒，不曾喝茶，买来也许无用，所以没有说过。”

“这话说得可不对。”孟景撇了撇嘴，“我虽不爱喝茶，可你不是最爱茶么？买来怎就无用？”

孟如锦一怔：“啊……”

她面前的男子挥了挥手，转身进屋。

孟如锦望着兄长远去的身影想，也许自己的确不该提什么茶叶。

她用手帕细心地包好那二十灵石，放入袖中，离开了竹枝阁。

她走后，屋内的人神情似乎有些复杂，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竹枝阁修建在山上，孟如锦刚心事重重地来到山脚下，就遇到了正在往木架上放书的程愿。

她今日衣着简单，唯有发间金钗耀眼夺目。地上放了一大堆旧书，大多破烂不堪，有好些甚至都已经掉页了。

孟如锦很是意外：“师姐怎么来了？”

程愿道：“掌门吩咐重开书阁，准许学宫弟子借阅典籍。这些书不见天日已久，烂了许多，是而我都抱了出来晾晒整理。”

修真域掌门宋韵，常年住在栖梧宫研习仙道之术。

宋韵的意思很明确，鬼界入侵一事兹事体大，他们这些弟子身为修道之人，理应担起重任，勤学苦练。

书阁多年不开，如今为了抵御鬼界，竟然也重开了。

孟如锦听罢，心知这一次鬼界来势汹汹，恐怕根本不是寻衅滋事那么简单。

她心中明白，过去帮程愿晒书。“我来帮师姐吧。”

程愿俯身去拾地上的书：“多谢师妹。今日我来山下不单是为晒书，更有事与师妹相商。”

“这些书有不少是凡间之人所著，天界能背诵全文者甚少，书籍无以修补，一拖再拖。恰好我前几日下凡办事，遇一女子博学多才，或许可以补书。”

“师姐举荐，当是最佳。”孟如锦道，“只是究竟是何人？”

程愿将书平放在架子上掸灰：“道士柳落娘。”

这个名字孟如锦没有听说过。

她不免好奇：“此人是何来历，师姐可打探清楚了？”

然而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程愿晾完最后一本书，说道：“她是凡间隐居道士程娘子的徒弟，道行高深。我询问多次，只有她家中收藏多部典籍，且会写天界文字，是极佳人选。”

孟如锦点头：“师姐准备何时请她来？”

“今日。”

书阁。

到了晚上，来往的弟子仍然很多，其中就有站在书架前翻阅剑谱的盛初。

她和叶霜浅吃完饭后，后者回学宫练习，她则去了书阁。清秋阁的剑谱存了一部分在那里，她想起此事，便去看看。

书阁很大，藏书极为丰富。清秋阁历代门主都会遗留几本自编的剑谱于世，散落各地，清秋阁收回了一些，剩余的被书阁主人找到，就此成为了藏书其中之一。

“心中有剑，则万物可以为剑。”

若一心学剑，做到人剑合一，便能随心所欲，世间万物皆可为剑，即使手握弯刀，又或手拂琴弦，也能攻守自如。

盛初读到此处，忽然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弟子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上的书，颔首行礼：“钟离姑娘。”

盛初抬头。

进来的是个背了把刀的锦衣少女，容颜清丽，身材小巧。她每走过一处，问安声不绝于耳，而她只是微颔以对，并不意外。

系统自动标明了眼前人的身份。

蓬莱仙山之主，钟离语。

盛初听过凡间那场说书，知晓蓬莱旧事，又听弟子们唤少女为钟离姑娘，心下了然，也向钟离语问安。

众弟子问过安后就各自散去，大概都不敢和堂堂蓬莱仙山之主坐得太近，钟离语却并未发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她从面前的书架上随手拿下一本，席地而坐，看了起来。

她坐得离盛初不远，盛初余光瞥见，那是一本刀谱。

钟离语独自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书。

她扫视了一圈，见身边几乎没有人，只坐了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少女。以往那些弟子们一见她就如坐针毡，眼前人却与众不同，看书很是认真，钟离语顿时对此人起了好奇心。

她往盛初那边挪了挪位置，略不好意思地开了口：“你就是学宫新来的剑道弟子？”

盛初没料到她会主动挑起话题，也没想到她会认识自己，有些意外：“姑娘认识我？”

“当然认识了，谁不知道你是学宫里天资最高的弟子。”钟离语见她回了话，高兴地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你周身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