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2 / 2)

子含着渗人的微芒。

“名花有主的花朵,要摘取也并不容易啊。”

三花猫转身走了几步,给了自己两个弟子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跟上。

佩戴着武器的福泽谕吉瞥了眼被抱住的女童,率先跟上了。

“林太郎好逊!”金发萝莉恢复人畜无害的模样,揉着世初淳的脑袋,把矮自己一个个头的女童摁进怀里,“无能!没用!就不能想想方法,把这孩子弄成我们的吗?!”

“暂时不可以哦。”森鸥外拍拍两个小孩的头,又恢复了先前吊儿郎当的形态,“跟那个人交手,会延误我接下来的计划。目前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他半蹲着,凑到心仪的幼女耳边,“你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我会给你买各种各样的裙子,每日每夜亲手为你装扮,我会填饱你的肚子,让你里里外外沾满我的气味……爱丽丝也很喜欢你,你们肯定能和睦相处的。

“真期待你喊我爸爸的时候。”

同出一脉的三花猫与银狼远去,森鸥外也得尽快跟上才行。

自顾自说了一通的医生,牵着自己的人形异能力离开,跟上自己的老师。

锁定目标的织田作之助走过来,抱起自己的女儿,“他和世初说了什么?”

实不相瞒,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说了那么多,世初淳只听懂了爸爸两个字。世初淳略一沉吟,根据自己学习到的有限词汇量,组合成简洁明了的荒诞语句。

“他叫我爸爸。”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织田作之助为难地牵着孩子的手,他不大想要有那么大的孙子。

人活下来,每分每秒都是在向死亡进发,却不代表活着的过程不具有意义。等世初淳身高长到踮起脚尖、伸长手能开门的年纪,织田作之助为了二人以后的生活愈发地忙碌。

日薄西山,织田作之助还没有回来,她就自己开门到门口去等。

门口摆了个破盆子,是以前漏水渗到屋子里,织田作之助拿来装舀水的。世初淳搁那蹲着,离她不远处常年卧着个老乞丐。

两人一老一少,齐齐蹲着。没多久,硬币摔进铁盆哐当地响。

世初淳眼睛一亮。

她不忍见织田作之助整日忙碌太过于辛苦,也想要以自己目前微薄的力量,与之分担。

她不认为这是下面子,为了金钱赔进了自尊。她只怕自己活成了织田作之助的负累,没能带来丝毫的助益,反妨害了单靠责任、情感维系的亲属。

诚然,一个人创造的价值不能作为其人的衡量标准,可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能力范围内,能挣得一分是一分。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挣钱嘛,不寒碜。

之后织田作之助每次出门,世初淳就自己开门到门口去蹲着。她看天色估摸着养父归家的时间,在织田作之助回来之前回家,把收到的硬币、纸钱收进抽屉里。

世初淳一天持续下来,能收到一些钱,就是腿蹲没知觉了,每次起身,要么是给皇天后土行跪拜之礼,要么像各自不熟悉的身体部件重新打招呼。

后来,她拿家里报废的报纸叠起,垫在地面上坐着,脚边放了个小铁盆,有人丢钱就给人家比个感谢的手势。

她不晓得路人见到她们一老一小两个乞丐,是什么样的感受。直至某天老乞丐背着一个比她小的孩子,隆冬腊月,前来乞讨。

老人家背部佝偻,是被生存的重担压得再抬不起,一个纤弱的生命就趴在她的背上,与她苍老的、缓慢跳动的心脏仅有几厘米的间隔。是个睡得无知无觉,对人世间的磋磨一无所知的小娃娃。

人总有幼小无力之时,年迈苍老之日。

单每天忙于生计,为糊口所劳累的平头百姓,怎么就活得这般的艰苦。偏浸泡在苦海里沉浮,终生未必得解脱的他们,也见不得旁人的辛酸与苦楚。

世初淳跑回屋子,把自己几个月乞讨来的收入全数翻了出来,一股脑地塞进了老奶奶的碗里。

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两只眼珠呈现出浑浊的污黄。干裂的嘴角凝结着青紫,往外翕动着两片紧巴巴的嘴唇。

她点头如捣蒜,表达着自己的感谢,藏匿着污垢的褶皱咧出一张笑脸。老奶奶伸出手,摸了摸好心人的头。

世初淳回握住了那只手,回握住那只饱经风霜一辈子,临到晚年,老无所依的,苦难的手。

如果世界没有苦厄就好了。

不需要用渡劫的名义粉饰何谓珍贵,也不必以磨难的名头验证定量美满。然后海晏河清,天下大同,人人得以安享欢乐,生死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