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1 / 2)

李善用好不容易哄走了廖缪缪,商绂又接踵而至。

这位老人家曾是帛州绫锦院的院使,手握着商家十几代人密不外传的织造秘术,是李善用费尽心思延揽来的人才,当然不能像对待廖缪缪那样随意,不说倒履相迎,也得热情接待才是。

于是,李善用吩咐将人请到花厅奉茶,自己特意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出去见商绂。

她今日请商绂前来,为的主要是商量在襄国发展丝织业的事。

李善用在均国时,为商绂一家人各自开了调养身体的药方,教他们用食疗的方式慢慢滋养因为多年忍饥挨饿、惊恐焦虑的困顿生活而逐渐亏虚下来的身体,还给了不少银两以供生活之用。这些时日,襄国笼罩在缺粮危机的阴影之下,人人节衣缩食,唯恐不知哪日就断了粮。可是,李善用特意吩咐人给商家送去上等的粮米、菜蔬、鸡鸭鱼肉和用得上的滋补药品,他们反而吃胖了一圈。

商家人自从蒙难之后一直流离失所、担惊受怕,在李善用的帮助下终于过上了吃喝不愁、安安稳稳的好日子,加上她开的食补、药补的方子确有神效,一家人的身情况明显好转,特别是商五郎、商六郎的伤腿都恢复得极好,日常行走已看不出明显不便,更是卸下了商家人的心头大石,心情舒畅了许多。

今日来见,商绂昂首挺胸、走路带风,双目炯炯、神完气足,鬓边数茎银丝梳得一丝不苟,端看那意气昂扬的精气神,倒更像是五十来岁年富力强的中年人,与在均国初见时衰朽颓败、行将就木的模样大相径庭。

商绂见李善用来了,便主动站起身来,拱手为礼:“我一家承蒙李女官搭救,如今全家皆已安康无恙,愿为李女官效犬马之劳,但有使令,绝不推辞。”

“商老院使客气了。”李善用连忙还礼,笑着说道,“在下邀您前来,确是有事想请您帮忙。”

商绂拱手道:“还请直言,老夫必定鞠躬尽瘁,竭尽所能。”

见商绂如此真诚,李善用便省去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先前我曾与商老院使提起过,想在襄国发展纺织业,希望能借助您的多年经验和技术,不知您考虑得如何了?”

这一问正中商绂下怀,他对李善用极为感激,亦十分清楚她延揽自己为的就是此事,因此来到襄国安顿好之后,便立即着手谋划此事,加上曾经主持帛州绫锦院的多年经验,胸中早已有了腹稿,一直便等着李善用来问呢。

“李女官的眼光极好,襄国是有纺织业的底子在的,早在数十年前“襄纱帛绣”就曾经闻名天下,只是后来襄国绫锦院遭到裁撤,才逐渐没落下来。”商绂朗然一笑,有条不紊地给李善用介绍情况,“来到襄国之后,我走了一些地方,看到许多地方都有大片桑园,家家户户都还保留着养蚕缫丝的习惯,而且还在不少地方看到有人养夏蚕,这在其他地方并不常见。”

“此外,这一路行来,我看到襄国本地和附近州郡府县的富户与中产之家,大多有穿用丝绸的习惯,街边常能见到遍身绫罗之人,可见销路亦是不愁的。如此看来,襄国丝织业之重兴,天时地利人和皆已具备,李女官若是拿定了主意,老夫便即刻着手去办,结果必定不会让李女官失望。”

商绂不愧是曾经执掌天下第一绫锦院之人,不需李善用多问,便已将她想了解的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甚至点到了一些她未曾想到的角度。看来将重振襄国丝织业之事交给商绂,她可以省心不少了。

“商老院使思虑如此周全,在下自愧不如。”李善用十分欣喜,笑道,“实不相瞒,不久之后襄国运河即将恢复通航,我欲在襄国重建绫锦院,借助运河之力,将襄国织品销往各地,重振美名。不知商老院使以为如何?”

“当年贯通天下商道的襄国运河竟要恢复通航?这可是天下经商往来之人之福泽啊!”商绂欣然惊叹,“襄王殿下若行此举,实乃功在当下,利在千秋。李女官重振襄国织品美名的想法亦与老夫不谋而合。

“不过,老夫有一想法,还望女官参详。绫锦院乃是朝廷官营,各地绫锦院皆须受京城绫锦院管辖,每年都要贡上一定数量的丝绸。襄国绫锦院既已裁撤,或可考虑参照绫锦院的经营模式,由王府自行开办、自行管理织坊,免去无端受绫锦院的辖制,似乎更加便利。

“所言甚是有理,就依商老院使之言。”商绂句句都能说在点子上,令李善用十分省心省力,她十分满意,便又笑问,“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若要将襄国织坊建立起来,不知需要多少银两?”

商绂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有现成的地方,不需考虑场地费用,有一万两白银足矣。”

“一万两?!”李善用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她近来习惯了购粮、整修运河这些动辄几十万两的大项目,没想到开办织坊会这么便宜。

商绂沉吟着看了看李善用的神色,委婉说道:“王府高价购粮之事,老夫有所耳闻。若是一时拿不出一万两,老夫也可再想办法尽量压缩一些。”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