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在学校里不太一样。”刘嫣然打量着她。

“是吗？你跟在学校里也不太一样。”蔡妍不置可否，刚刚进去太急了，不小心踩进一个水坑，新买的皮靴立马沾上了几个泥点子，她蹲下来认认真真地擦拭着。

“别擦了，巷子里有水，去冲一下吧。”黑黄的泥点被湿纸巾擦掉，又卷进了她白皙柔软的手里，刘嫣然微微蹙了蹙眉。

里面少了那群吊儿郎当的小混混，立马变得清晰起来，窄小的巷子一眼望去一目了然，拥挤的老式居民自建楼，藏在路边没有完全封住的下水沟，微风吹过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恶臭。

蔡妍站在巷口有些犹豫，半响后开口：“再进去一次真的不会更脏吗？”

“左边有个侧门，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她转身向左边岔开的一条小道走了进去，蔡妍喊了她一声，并没有回头，只好把手上的湿纸巾扔进垃圾桶，小步跟在她后面。

居民楼以前住的人多，每栋楼前后都各开了一扇铁门，一扇接一扇，小巷子里四通八达，走在前面的女生熟悉地绕开了三道门，在一口老旧的手摇式水井前停下。

“喏，洗吧。”她微微抬起下巴。

“这，怎么洗？”蔡妍呆愣在原地，这口井又破又深，上面用来封顶的铁网泛着腥黄的铁锈色，手摇的把上借了厚厚一层垢。

“哦忘了，你应该不会用。”

刘嫣然想是才想起来，径直走到水井面前，手放在把手上，上下摇动，清澈的水就顺着前面的泵嘴流出来。

水流源源不断，蔡妍惊叹不已，下意识伸出手来捧着，冰凉刺骨的冷意激得她一抖，连忙把手抽出来，斯哈斯哈地吸着气。

女生站在古井对面木着脸看她，眼里闪着浅浅的笑意。

“没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城里还有这种古井。”蔡妍顺着那一捧水，抬起脚把靴子粗粗地冲了一遍。

“这里也算不上是城里，顶多算个城乡结合部。”

蔡妍看见女生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有些不解。

女生的目光悠远而绵长，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前面光亮的巷子出口。

这是第一次见她穿校服以外的衣服，来看外婆时穿的一套量身贴合的粉白色小洋装，齐肩的头发乖巧地贴在耳后，将她整个人都衬得恬静又美好。

刘嫣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慢悠悠站起来，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早点回去吧，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嘴角的刺痛让她不由得扯住嘴角，蔡妍往她青肿的唇周看去，难道适合你吗？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以后肯定也是要回来的。”

平民窟里能飞出金凤凰吗？她嘴里喃喃着刚刚黄毛的话，向来淡漠人际关系的蔡妍，抿了抿嘴角，想说出一些安慰的话来。

比如说让她不要忍受混混们挑衅般侮辱的言论，比如要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是可以改变的，再比如……

这些话语在舌尖滚了好几圈，还是说不出来，她自己都是惯于忍受，自己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又怎么好意思去教育别人该如何如何。

仿佛是看透她心里的想法，刘嫣然堵着了她未出口的话语。

“走吧，我送你出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拥挤的旧楼，影子很短，紧紧跟在主人后面，快到路口的时候蔡妍回头看她，她淡漠的脸上微微拉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

她也回以微笑，一个面容精致却难掩憔悴的中年女人，苦着一张脸把刘嫣然拉进了旧楼之间，外面的是光明坦途。

……

万众期待的运动会终于来了，四百米一圈的运动场内被细细分割成好几个区域，蔡妍趁着跑道上的运动员换场的时刻，跑进了场内。

场地左上角是跳远的沙坑场地，先开始的是女生跳远项目，洋洋洒洒拍了好长一队人员，蔡妍艰难地穿过人群挤到李瑶瑶身边。

“瑶瑶，别紧张！”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还泛着冷气，又在她手中由雾气结成水汽。

李瑶瑶毫无负担地咧着嘴笑，还不忘打趣她：“我没紧张，反倒是你，第二个项目就是四百米了，你可不要紧张哟。”

“我也不紧张。”她嘴上不承认，略微泛白的脸色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焦灼。

“好好好……”

拿着名单的裁判才刚开始念号码了，那边广播又叫着“女子四百米开始检录！”，李瑶瑶从她怀里抽出冰凉的饮料，推着她往前走：

“快去快去，我这个很快就结束了，肯定能赶上你跑步的。”

检录处发的号码牌很难戴上，蔡妍一个人捣鼓了半天，撑开的扣子总是来不及别上就合起了，她睁大眼睛怒目瞪着，心想再不行就去找老师算了。

再一次失败，别针合起，随着落叶就要一同落下，目光触及一只骨节分明，绷着青筋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