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英(一)(2 / 2)

“但是家法……”花无垠非常地不舍。

“回头再请你吃兔子肉,求你饶了它吧!”元不惜掰过他的肩膀,努力地将他往外拖,“向晚小姐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花无垠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点子扎手,闪!”

才冲出上百步,一抹轻灵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帷帽缥缥缈缈,扬起一股清寒的风,也扬起了一段渺若梦境的记忆。

二人的身影交会,顷刻间又错开,一个面色如常地继续向前,一个却停住了脚步。

“华英!”花无垠冷不丁叫道。

却见那人微微侧过身,漆黑的眼睛平静地望向他。眸光剔透,清净无波。

刹那间,烛火下摇曳的双影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石子路尽头,姝如细雪的花瓣纷扬着卷过了多少年,但最初他看到的,也只不过是其中一枝冰雕似的花。

“果然是你!”花无垠心底不自觉一松,咧开嘴角,清澈的杏眼也笑了起来。

华英方迟疑地点了点头,就听见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字里行间,动作神态,熟稔得像亲兄妹相见一样。

跟当初在地牢里时一个得性。“咱们生离别了六七年,公子我时常睹物思人,只恨当时没和你多说几句话……”

华英听他说得越发没边了,便不再理会,转头赶路。

花无垠阻拦不及,目送她的背影像撞鬼一样飞快离去,无辜地问元不惜:“她怎么走了?”

“你把那‘六七年’的概数数得更具体一点,或许更有说服力。”元不惜侧目。

“那六年零一个月到七年零十二个月?”

“……”

是日花无垠在湍流中下咒失败,玩到黄昏才像落汤鸡一样滚上岸。元不惜抓住他,早先就准备了毛巾和干净衣服在岸边,省得他多喝几口风又要受寒。

事实上,他的确寻思着捞两条鱼上来,烤了再回家。

花无垠将柴火简单收一收,就开始默念咒文。

“慢着!”元不惜喝道。

然而为时已晚,灵力如同穿过隘口的河流,势头正猛,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有大片焰光在跳跃。元不惜连忙掐诀念咒,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火势骤然被按下去许多,又就地取材泼了好一通水,才将余火消灭。

“你在考验我的反应。”元不惜幽怨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擦了擦汗。

托花无垠的鸿福,他学成了“天相”和“伏印”两种咒术,前一种是强化咒术效果的,后一种是削弱咒术效果的。

总之,花无垠的咒术效果就像四月里的天气一样捉摸不定。

一场虚惊过后,花二公子心很大地对着烤鱼作威作福去了,若不是鱼刺扎人,他指不定能囫囵吞下去。将光秃秃的鱼骨一扔,又觍着脸目光灼灼地盯向元不惜:“嘿嘿,你的这条本公子也笑纳了……”

“居然是笑纳,不是愧领吗?”元不惜说,“没熟呢,边上玩会去!”

花二公子果真离远了些,拾一根树枝凌空比划了半晌,似在琢磨剑招,忽而又遥遥指向那条浊河:“咱们回头比一比,看谁先学会在水里下咒。”

元不惜抬眼:“不如再加上一条,看谁的禁制更难破。”

“哈哈,这个比之前的背咒文有趣。”花无垠一笑,用树棍子在脚边画了一个圈,嘀咕着,“下一本是《故思志》还是《应天》呢?”

“你已经开始研究这么高深的咒术了吗?”

“不,我只是在想先烧哪一本而已。”花无垠澄清。

“你烧得还没人家背得快。”元不惜吐槽。

“除了你还有谁敢比我快?”

“烧了以后还要被城主打一顿。”

“这件事情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补刀。”

……

华英捧着刚领到的崭新侍卫服,有些懵。

说起来她六年前就接过这个任务,只是在去领侍卫服的路上就被调走了。

而现在,她重操旧业也不过是花镜一句话的事。

好嘛,二公子身边的人事变动这么随意吗?

黑色的服装套在身上,大小刚刚好,行动也很方便,就是料子不怎么透气。

经过这些年的磋磨,她长高了不少。想想以前,她身材瘦小、肩膀削窄,连穿最小号的侍卫服都像披床单一样,现在这样,她感到很知足。

嘭!

大院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谁把我家小白的腿给拴树上了——咦,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