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3)

她脸上,她蹙着眉,眼角泛着星星点点的微光,睡的一点都不安稳,像是坠入噩梦,他无语里裹着不经意的心疼,叹她的心可真大。

他推了推梅雪海,见她睁开眼那一瞬,眼中露出难掩的喜悦,不禁失笑,丢给她一身夜行衣,背过身去,等她换好。

梅雪海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块黑布,这是和白布一起买的,把床上的布条和换下的衣物包好,背着小包袱跟着萧长凛跳出窗外,萧长凛跳到街上,脚步轻的像一片羽毛,没留下任何声音,他张开双臂,示意梅雪海跳下来,逃离的路上不允许犹豫,她跳进他怀里。

多年后,梦回年少,他犹记那一夜,月光撞进怀里,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也记得,那少年笑容舒朗,黑色的夜空突然色彩斑斓,她好像到了未曾去过的故乡。

他把她轻轻放下,他们不言不语,一路向西,在一处香料店外停下,萧长凛跳上房顶巡视一圈才下来,在门外学着猫叫了一声,梅雪海当即笑出声来,萧长凛瞟了她一眼,她连忙捂住嘴,可是他学的是猫发情的叫声,实在太像了,她忍不住。

香料店的门开了一道缝,萧长凛示意她进去,又左右看看才关上门。

屋里漆黑,一盏油灯突然亮起,光里赫然是刚刚被丢出赌坊的胖子,他看到萧长凛,单膝跪地,肃然拜道:“参见康王殿下。”

“贺将军无须多礼,快快请起。”萧长凛连忙把他扶起来,“都准备好了吗?”

两人写写画画,一番对白,梅雪海从细碎的言辞里拼出了信息,萧长凛这是看上桑哈城,想要夺过来,于是派了手下提前潜伏,可是如今内忧外患,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计划搁浅了。

恰好碰上梅雪海被劫,萧长凛一番推演,算出乌贺兰祁必定过路桑哈,亲自过来,一为救人,更重要的是,特意来与贺芳威重新制定计划,命他继续扩张生意,广交好友,探听消息,以备后需。

贺芳威三十岁的样子,圆脸,高胖,正色起来,有股不怒自威的派头,与刚刚的泼皮无赖判若两人,他横了一眼梅雪海,叹道:“张云贞忠勇可嘉,遗孀被掳确实败我军威,可王爷您以身犯险,这次,有些莽撞了。况且连日奔波,你的身体哪能遭得住几天几夜不睡觉,这丫头又身娇体弱的,别说敌军了,就算是小股沙匪,你带着她能躲得过吗?伤着了,长风军怎么办,大周怎么办?”

这话说得不客气,梅雪海自知理亏,垂头不语。

萧长凛看了一眼梅雪海,她低着头脸上满是愧疚,没回那句他时常说的,让人摸不清喜怒的“我知道了”,破天荒地对贺芳威解释道:“我有把握的,况且我是先行过来的,路上有接应,边境有驻军,很快就能回去,不会有什么闪失。”

贺芳威不再多说,出门检查香料去了。

鸡鸣时,天还没亮,城西的香料坊已经装好车子,准备出发去周国送货。

到达城东门时,城门还没开,一起等着的货商们闲谈起来,聊到了贺老板昨日的壮举,笑骂道:“那红姑娘是人家赌坊老板的人,以前跟过你,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人家怀了孕,你不去恭喜,还把从前的事拿到人家脸上说,打你都是轻的。”

贺芳威又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肚子里的种是我留的,他胡特立娶了多少女人都没动静,偏偏娶了那红就有了?倒是你,听说被你媳妇从花楼里拧着耳朵出来了?”

清晨无聊的等待里,有人挑事,有人争执,有人辩解,嬉笑怒骂,没人注意到车后面忙碌的两个伙计是新面孔。

“你先走你先走,我轮子有点毛病,先整整。”贺芳威让排在后面的人先走。他来得早,占了好位置,却借故不走,因为车里藏了武器,队伍里藏了新人,出关的检查极为严格,脸对脸验证户籍和通关文牒,可是如果城门口堵起来,检查就会放松。

眼看着堵作一团的行商们开始抱怨,有些蛮横的乱插队,有些暴躁的已经开始掐架,贺芳威的车轮子终于修好了。

守城士兵让贺芳威打开袋子验货,贺芳威为难道:“我这香料细碎得很,一打开就撒了,您也认识我,咱都是老相识了,你还不知道我吗,一等一的良民。”说着,拉着将领的手示好,趁机塞了银子,将领默不作声地掂量一番,挥挥手通行了。

城郊,贺芳威解开四匹马,又拿出武器和干粮行李,简单拜别后,送走了王爷,又从路过的牧民手里买了没经过训练的新马填补空缺,接着等来了店里的伙计们,一番交代,送别了队伍,悠悠然独自回城。

离老远就瞧见城门口炸了锅,百姓抗议城门只能进不能出,守城将士们乱成一锅粥,一边忙于维持秩序,一边仔细盘查过路的行人。

贺芳威见势不对,掉头就走,快马加鞭追伙计们去了。

刚追上,还没来得及说出去而复返的借口,守城驻军从后方追来截停队伍,幸好,贺老板不正经惯了,伙计们对他的出尔反尔没多大反应,也没说错话,官兵仔仔细细盘查后,临走前递